第一百二十六章 百官论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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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秉答:“在我看来贤君遵礼安民,明君拓土强国,霸道杂于王道,其道固本于王道,便不属于王道了吗?”


    “王制诰,此言莫非不是白马非马乎?”


    那些身着紫袍的相公当然不能亲自下场与杨秉辩经,杨秉的战斗力让诸多大臣都汗颜,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易化解了一波波的诘难。


    那些本跃跃欲试的官员此刻也变得踌躇犹豫起来,不敢继续上前,口头的话本想说出来又收了回去。


    他只身立于垂拱殿百官面前,那身着金色龙袍赵恒之下,干干净净立于世比起所有人心里都要干净。


    一番对答之下,并没有定下杨秉的罪名而是让有些人只觉得羞愧难当。


    赵恒坐于高处眼神环视两侧,皆无人应答而为首的几位中枢相公,如萧钦言和齐牧也是老神自在的立于原地,不发一言也不表态。


    赵恒明白今日为杨秉定罪已是难事,他拂袖离开了御座,今日的这一场闹剧方才画上了一个句号。


    从垂拱殿出来后,诸位大臣从中门两侧离开,由身着紫袍的官员为先。


    而本该全部离去的官员之中,有一位身着绯袍的官员留了下来。


    在见到他时作揖道:“杨兄,你德行高洁为命请命,在我眼中你是真正的践行了君子之行,然这条道路却是实在太难!”


    此人正是与他在太常礼院的同僚张贤,乃是清流之中的中流砥柱,与杨秉从学士院之中同时获得了馆阁之职。


    杨秉同样作揖回道:“张兄,这世上有简单易行的道路吗?”


    独独留张贤怔怔的留在原地,杨秉作揖离开了他都恍若不知,他此刻还需要被张茂则带往司狱之中,等待官家对他最后的定罪。


    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一往无前的决心,可是有所为不易,有不为亦难。


    ……


    “半遮面为何如今数日都未曾开张,我还是有些怀念她们家的果子和茶汤!”


    “如今也只能去茶汤巷将就一番了!”


    两人叹了一口气从半遮面茶坊门口离去,而在另一旁有两道身影也是叹了一口气。


    两人正是半遮面的常客浊石先生与袁屯田,前几日他们也随百姓与士子一起为杨秉伸冤。


    原以为他们得偿所愿如今却是没有结果,袁先生摇了摇头折扇抵掌道:“我多么盼望文瑜能够平稳出狱,然后与我们一起在这半遮面一起品茶论道!”


    浊石先生也是面容严肃,微微簇额道:“杨秉比起我等任何人都更像读书人,为民请命以身殉道之心此等勇气真是让我们汗颜啊!”


    “那一纸陈情民事疏,如今观之唯有出师表可堪相论了!”


    两人虽然没有四处奔走,可是也是借着自己的声名为杨秉的德行担保,让那些士林圈内的一些质疑声压至最低。


    ……


    在一处府邸门口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外,从上面下来的身影正是前些日子离去的宋引章。


    本来在得知了赵盼儿与杨秉之间互生情愫之后,她觉得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离开了府上。


    她敲响了门环,里面不多时孙三娘打开了门。


    她的目光之中有惊讶也有欣喜,唯独没有任何嫌恶的神情说道:“引章,你回来了!”


    她有些神情低落的低着头应了声,孙三娘将她迎了进来。


    而赵盼儿这些日子本有些憔悴的面容,看到了宋引章的归来眉头也舒展了许多。


    她在心中懊恼自己的无理取闹,因为盼儿姐对待她就像是亲妹妹一样。


    她有些啜泣脸上也布满泪痕:“盼儿姐!”


    赵盼儿也笑着说:“回来就好!”


    前些时日因忿离去,遇见了对她关怀备至的沉如琢,的确在某一刻填补了内心的空缺。


    可是在沉如琢表达好感之时,也忍不住点评起因言论罪的杨秉,他并不知宋引章对于杨秉的爱慕之情。


    只是斥责杨秉乃是沽名卖直之辈而已,白白浪费了官家的恩宠,还有恃才傲物。


    宋引章气愤道:“你不过一介填词的着作郎,整日所论者皆是莺莺燕燕,柔情艳俗的曲调,此刻竟然攻讦他人为民为国之心,沉着作如此忧国忧民,为何不上疏官家为命请命呢?我可是在那百官叩阙之中,未曾见到你的身影!”


    当然宋引章的话是有些地方是不在理的,因为当初百官叩阙之时,其中的确有一些品级较低的散官,可是如沉如琢这般为女子填词的着作郎。


    是最被他们一众人瞧不上眼的,即使有心上谏这群人也不会让他与之为伍的。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杨秉不过区区从六品秘阁修撰,但他乃是清贵出身和沉如琢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沉如琢听到了宋引章这番言论,自然也算是撕破脸皮了,这可是直击他自尊心的话了,虽然他平日的确被那些官员所鄙夷,但是此刻从一个贱籍女子口中说出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正在沉如琢正准备动粗之时,被同在水榭亭台处的张好好所搭救。


    而她也醒悟了过来,所以又回到了三人的府邸处。


    宋引章对于杨秉在内心的情谊没有消减,可身影也变得更加光辉伟岸了些。


    在她的心目之中,杨秉恍若一只鹤挺直的身姿立于这浑浊世间。


    ……


    在东宫寝殿之中,年仅九岁的赵受益此刻竟然再次病倒,整个环廊之上所能看到的都是宦官和宫娥忙碌的身影。


    若是太子在此刻没了,比起杨秉前几日的上谏影响会更大。


    太子乃是朝廷国本万万不可有半点闪失,所以太子身体不适的消息也传到了此刻颇为郁闷的赵恒耳中。


    顾不得心中对于杨秉的愤恨,便又急匆匆的赶往了东宫之中。


    还未进入寝殿之中,太医便禀告道:“回官家的话,太子乃是心中郁结所致!”


    赵恒听到太医的话立刻明白了其中一切,手有些颤抖语气也并不平稳:“受益,你何故会为了一个外臣以至于如此逼迫于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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