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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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珣笑道:“早说了,但若定下了亲事,哪有如今这逍遥日子快活,这不被催的紧,来这里避避了。”
话题逐渐往这几年做过的一些荒唐事上偏,无所不谈,美人美酒美景,两人无一不精。及至深夜,温珣才把意犹未尽的宁微送出门外。
待把人送出驿馆,迈步走回房间时,温珣眼尖地在楼梯角的阴影里,发现了一个人影。
此时已是深夜,楼道空无一人,若不是对那身影万分熟悉,他都要怀疑是鬼。
“珣……”周忌想把“哥哥”两个字喊出来,但是他想起了几年前温珣的反应,似乎不喜他这样喊。
“殿下怎在这?”温珣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周忌不语,一手抱着个白巾围着盖口的药罐,一手握着一条额带。
“我熬了一副安神的汤剂。”白日里在莫继府中,他见温珣坐在崔敦白身边拧眉揉了两回头,就惦念到现在。
他把药罐放在他面前的地上,额带挂在上面,自觉地退回三步远,“胡州风大,你、你多穿些。”
温珣的嘴角瞥了下来,“殿下客气。”说着,他继续往楼梯处走。
周忌连忙挡在他身前,“你喝了罢。”
“臣手底下那些人,自会把事办好,无需殿下惦念。”温珣压根没把头疼当回事。
“我知。”周忌硬邦邦地说出两个字。
“那臣能走了么。”
周忌没动,挡在楼道口。
温珣抿了嘴,把身体偏向一侧,语气万分客气疏离,“五殿下,你若因武学举荐信一事感到亏欠,不必如此,这些完全入不了臣的眼。外面一封举荐信三百两,共六百两,利息一年三厘,自己记着,日后有钱了,把这些钱尽数还给臣便可。”
周忌巴不得此刻有八张嘴,急道:“这些银两,我会悉数还给你,你放心,但我并非因为这……”
“五殿下还是赶紧去想想该如何让自己早点发达,好还清这些银子吧。”温珣打断他的话,“旁的事,与殿下无关。”
“那就和宁微有关了?”周忌眼里闪过一丝受伤和狠厉,“他明明就是莫继的心腹,却与你在房里畅谈了一夜!”
温珣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小声怒道:“你想做甚?他是我们的人!”
周忌一愣,“我、我们?”鼻尖闻到的是熟悉的松香味,让他安心无比,又不经意地错乱了呼吸。
温珣偏着头,没注意他的异样,“这两年你靠的不都是他?日后若要建功立业,更要靠他提拔,你若在莫继面前说了不该说的,我……”
“你要如何?”周忌低下头,半张脸都在阴影里,“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他。”而自己只是个靠人提携的废物。
“不为了他难道是为你?”温珣心头梗着一口气,“我与你只见了两回面,跟你熟吗?若非因你皇子身份,你觉得我会瞧得见你?”
周忌耷拉下眼皮,“我知晓。”
温珣从地上拿起药罐往他怀里塞,“你拿回去,我不喝。”
周忌身体避开,“你若不想喝,那就丢了。”
“你这人怎如此不识趣!”
少年咬着嘴唇,闷头走出驿馆,脚下越来越快,飞快地跑进夜色中。
温珣气得抬起药罐,到底还是没摔在地上,又不想喝,头更疼了。
那夜,他又做了梦。
与三五好友踏春而来,听说北方五州收复,镇北军得胜,班师回朝,街上人潮涌动,好不热闹,欢呼四起。温玦正与三两知己同僚在茶楼上闲坐,见到温珣一行人,便叫他们一同上去品坐闲谈。
随着一阵高呼和大锣声,他们齐齐被窗外吸引了去。黑甲凛冽,旌旗蔽天,带着嗜血后的肃穆杀气,那支让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军队正经过南熏门,沿着朱雀大街,朝他们走来。
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一阵紧张,那是冲天的杀气,如千钧般压在心头,在无数次死亡中挣扎求生出的一支铁血精兵,铁甲鼻尖隐隐都能闻到那股铁血腥味。
“大祺有镇北军,当属国之大幸。”一人似乎在耳畔叹道。
在一队步兵之中,一位跨着红色大马的人闯入温珣的眼里。
他只能从泛着冷色的头盔边角之中窥见几分侧颜,这人高大的很,穿着一身重甲,身后披风烈烈,整个人显得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牵着马绳缓慢踱过面前的街道时,似有所感般,周忌抬头仰望,漆沉如深夜的目光不期然与温珣在空中交汇。
天地茫茫,只余他孤冷的身影,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又带着傲视天下的睥睨气势,直直闯入了温珣的心。
他的意识受到了牵引,震鸣,脱离了躯体凡胎,感受不到周遭的嘈杂,缭乱的人群,雄武的士兵,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褪了色,失了魂,只剩下一个他。
一眼万年,如是而已。
垂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又发呆了。”温玦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温珣看向他的哥哥,问:“那个骑马的将军,是谁?”
温珣循着视线望去寻找,身旁的好友已经兴奋地开口,“他叫周忌,听说竟还是个皇子,不过应该是谣传,我在京城这么些年,从未听说过这人。”
“以后就不是了。”温玦特有的温润偏冷嗓音在他耳畔响起,“漠北五州收复,陛下大喜,纳入皇家族谱,赐名为戢。”
周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