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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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安十一年夏,涉州沦陷,满城之人屠得只剩十之一二,举国皆惊,激起的不是上下一心共同抗敌的民情激愤,竟是周围几州百姓连夜蜂拥逃离的情况。而一方刺史,守城将士,完全未想去做任何安抚动员,早在听到风声时就逃走了。

    所以在匈奴攻下贺州和恪州之时,只有一群没来得及逃的老弱妇孺等着他们。

    街上只有紧闭的店铺门前挂着几处寥落灯笼飘着光,行人零星,行色匆匆,并未因盟约即将达成而露出喜色,许也知晓风雨欲来,前路难料。

    一灯摇曳的烛火被锅里猛然升腾的雾气笼罩,温珣穿着一身短褐粗布,坐在小摊前的桌旁,慢悠悠地喝着羊肉汤。身旁,是一身农妇打扮的期生,满脸的沧桑落魄。

    不远处街对面的酒铺中,一个高大壮硕的匈奴人正醉倒在店里,背靠柜台,右腿曲起,架着手,拎着一小坛酒,嘴里不知道说着甚话,带着很重的酒音,温珣听不清楚。

    “老板,再来一碗素汤馍子。”

    温珣放下手里的汤碗,眼角的余光瞄向几家铺子外的巷子处,那里,很久没有看到人影了。

    “好嘞。”老板手脚麻利地开锅往碗里灌热汤,很快就端到温珣桌前。摊上也无其他人,温珣把馍子端给旁边的期生,笑道:“老板过来坐坐罢,咱们闲着聊聊天。这么晚了,整条街只有你这处能歇脚暖胃。”

    “若不是因家里还有十几张嘴等着养活,谁愿在这时候还在外头。”那人憨厚地笑了两声,把汗巾披在肩头,快速打量了一眼期生,坐在温珣对面的长凳上,问:“小哥不是本地人吧?”

    口音这东西,还真改不了。

    “南方饥荒,和贱内逃过来的,没想到这里日子更难过。”温珣叹道,“往年家里有几分薄田,日子还算过得去,从未想过会落得如此境地。”

    “不是天灾,就是打战,不管读没读过书,日子都不好过呦。”老板见温珣衣衫发白,谈吐动作却也自带一番气质,显然是个读书人,低叹了一声,又庆幸道,“还好匈奴人快要走了,否则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下去。你瞧见没,对面那匈奴人,已经喝了一晚的酒了,没人敢进店,店家也不敢赶人。”

    “都没人管的么?”

    “那些官老爷哪里会管这些。”那汉子道,“他们都是拿鼻孔瞅人的,你要是有气,那也得憋着,匈奴人把你揍了一顿,官老爷们还会怪你多事。”

    “那我得小心些,避开他们点。”

    “快回家呦,走在路上,总不安生。”

    胃里装了宵夜,人也变得昏昏欲睡,温珣与老板扯了两句,没得到甚有用的消息。

    脸一偏,手撑着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从指缝中,他看到一个人影从巷子处出来,鬼鬼祟祟地看了身后一眼,走了。

    温珣丢下几枚铜币,跟上了那人。

    宁微已经带着一队兵马去恪州,说是按照大祺风俗,应先过六礼,担心匈奴人不知道,他们带着几车礼品过去细说,不日就会回来。温珣闲来无事,便带着期生,乔装打扮一番后,在城里到处转悠。

    这些天崔敦白也接管了胡州辖兵,军权到手,却不是那么让人安心。莫继一家正在收拾行李,看那速度,不到明春是回不了京的。甥舅两人一明一暗,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却更让他们不安,温珣只能跟着莫继的儿子,试图从中找到突破口。

    莫继的儿子莫礼,每隔几日便会在深夜出府,行踪鬼祟,看起来很可疑。

    “公子,方才那个小摊老板,是个兵。”期生小声道。

    温珣顿下脚步,马上又跟上前面那人,嘴里问:“何以见得?”

    “手掌宽厚大茧,身板壮实,下盘稳,走路时下意识挺胸走军步,眼神不住地往四周瞄,似在关注甚,不是兵也是个练家子。”

    “练家子?兵?”温珣心里升起一种不安感,“方才那里离将军府挺近。”

    “只隔一条街,一般去将军府,都会经过那里。”

    原来崔敦白已经把眼线插下去了。

    “而且,小的还发现,那人鼻根笔挺,嘴唇薄,大祺话讲得有点怪。”期生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温珣也升起一股怪异感,“怎么说?”

    “就是……”期生也有点说不上来,斟酌了好些时候,才道:“小的小时候在北方也待了好些年,从未见过北方人说话的声调如此靠近京城的,说句不敬的话,公子就算是京城人,嘴里发的声,有时都没他说的好。”

    “知道不敬还敢说,胆子越发大了。”温珣笑着捏捏他的鼻尖,心中忧虑更甚,“我有一种不好的设想。”

    那是一个匈奴人。

    在胡州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可能还有许许多多类似这样的匈奴人,已经逐渐侵入了大祺的国土中,在此地安居,充当钉子,必要时,能与匈奴大军里应外合,彻底击溃大祺的边防。

    防不胜防。

    “你先去驿馆,把这件事告诉舅舅。”温珣随手把一件信物给他,“既然发现了一个,万没有让他逃脱的道理。”

    “倘若不是呢?”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温珣决然道。

    “可公子你……”期生木然的脸上涌起忧虑之色,他更担心的其实是这边。

    “无事,左右不过是一个脚步虚浮的公子哥,他能耐我何。”温珣随口扯了一句,“况且舅舅曾派了一支暗卫在时刻保护我,你放心好了。”

    期生知晓暗卫是不知比自己厉害多少的存在,这才压下不安,往驿馆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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