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140章(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四爷便是浅笑不语,不去理会。

八爷抿起唇角轻笑,修长的手抬起海水江崖的马蹄袖掩在唇际,带着一丝温和的眸光清雅,拨着垂到肩膀的发辫放到脑后,缓缓道:“该是谁的责任,谁负责。再说了,孩子们在一起读书,哪有什么责任分明的?”


    太子笑意幽微,微微侧首,满身杏黄,便曳过东珠串灿烂似的光芒,晃着人的眼:“该是谁的责任,谁负责。这话不假。一家人更是没有错儿。”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对着八贝勒道:“不知道‘礼法’二字,八弟听说过吗?”他一手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笑道:“到底是不同的孩子,不一样吧?”


    这话,够直白刻薄。八爷一时也不敢再接话,只是转头讪讪和十八弟说了句什么,掩饰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门的沉吟,四爷想起了他的养母皇贵妃,上辈子幽怨绝望而死,这辈子始终不甘不平,她两辈子也是一样在意吧?在意她的身份,永远是次于赫舍里皇后和钮祜禄皇后,这辈子被自己连累,到现在还只是皇贵妃。……四爷忽然微笑出来,坦然而笃定。其实,有什么要紧?真的,做到了龙椅上,站在最高处,身前身后,都只是虚妄而已。


    四爷侧脸,召唤梁九功:“爷看见炕桌上的好东西了,去给爷和八弟、十八弟端碗奶汤来。再将汗阿玛的西双版纳金瓜贡茶泡一壶。”


    康熙面前的茶桌上,确实有一碗奶汤和一杯茶汤金黄的普洱金瓜。太子面前的小桌上也有。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看向康熙,太子的脸黑如墨汁儿,八贝勒和十八阿哥恨不得化身外头的雪花,被阳光融化了人就看不见了。


    康熙笑了。


    埋汰地看一眼老四,对梁九功道:“去吧,一口金瓜贡茶,眼馋他好几天了。赶紧地给泡一壶,免得惦记的夜里睡不着。”


    梁九功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颤音道:“?。”转身就领着所有小太监都退下了。


    四爷:“……”


    太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老四在汗阿玛的面前,一贯是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而汗阿玛也一直惯着他!


    偏偏老四没有说“请罪”,他还不能主动提出来要他跪着!


    康熙将他们的表情都收在眼里,放下茶杯在炕桌上。


    四爷自觉地讨巧老父亲:“汗阿玛,儿子早就听说,金瓜贡茶因为其形似南瓜,茶芽长年陈放后色泽金黄,故而得名金瓜。金芽灿灿,条索圆润,根根分明。更难得是汤色红浓透亮;香气纯正浓郁,陈韵显,杯底留香持久;水路稠滑;滋味醇厚,绵润回甘,醇香动人,喉韵悠长。芽头鲜嫩,叶芽饱满完整,且肥厚有型。西双版纳今年才上贡的,八弟,十八弟,你们还不谢恩?”


    “……儿子谢汗阿玛。”八贝勒和十八阿哥听了一串车轱辘听懵了,条件反射地异口同声。一个温润,一个胆战心惊。八爷觉得,都赐奶汤和贡茶了,总不能跪着喝啊。得嘞,起来吧。八爷起来了。可能是跪的久了,身体僵硬,十八阿哥一看,机灵地上前扶着一把。


    太子:“!!”


    太子的脸那一下沉的,吓得十八阿哥“扑通”跪下了。


    康熙一皱眉。四爷听到动静一转头,瞧着他勾头跪着,浑身瑟瑟发抖,挑眉笑道:“十八弟,你这是犯了什么错儿,你不能跪着,衣服薄地上冷,快起来。”


    “四,四哥,……”十八阿哥吓得结巴了,眼泪还都飙出来了。八爷打圆场,扶他起来笑道:“没站稳吧?你八哥我刚膝盖上戴着护膝那,你膝盖上有什么?是不是穿着毛绒裤没有穿棉裤?净爱美了。得嘞,八哥也扶你一把。”


    “谢,八哥。”十八阿哥结巴着,偷瞄皇上和太子,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张大了嘴巴看向四哥和八哥,再偷瞄太子,吓得一低头,恨不得没有爬起来。


    ??十五哥和十六哥都告诉他,皇太子不喜欢他们兄弟三个,也不喜欢他们生母的身份,警告他不要惹太子,更不要凑到太子跟前。他也知道十六哥的耳朵是太子打的。可今儿他只是来给汗阿玛请安,他真不是故意凑到太子跟前的。


    十八阿哥害怕极了,太子却更是火冒三丈。那脸色看得十八阿哥更是害怕。


    八爷刚要跪下给求情。太子看一眼康熙沉下来的脸,忍不住了,训斥道:“十八弟,无缘无故的,你跪什么?”这是在汗阿玛的面前给孤上眼药吗?“天家子弟稳重,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十八阿哥要晕。


    他本身身体就弱,这虚弱的模样要四爷想起来六弟十一弟来了,不由地心疼:“汗阿玛,十八弟回去休息,或者出去玩儿?”康熙心里一叹,瞧着十八阿哥瘦巴巴的小脸血色全无的模样,慈爱道:“去无逸斋外头玩玩,看哪个老师上课有趣儿,能听懂的,进去听听也行。”


    “儿子,儿子谢汗阿玛。”十八阿哥匆忙行礼,撒腿就跑,跟逃命似的。路过门槛手脚并用地爬着动作极其难看。


    太子:“……!”


    小太监李德全端着一个花梨木镂牡丹穿风托盘,上面搁着三只粉红色纯色奶汤碗,和三个茶杯,他利落地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四爷一掀眼皮:“李德全,端着一个碗,一杯茶,去找十八阿哥。”


    李德全: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别人都不敢进来送,就指使我,四爷也指使我。吓得他低了头,就听康熙道:“你叫李德全?是一个好的,端着奶汤去吧。”


    李德全一激灵,大声地喊着:“?!”


    端着一个奶汤碗和一个茶杯就走了,跟身披帝王御赐盔甲上战场一样的昂首挺胸。


    “胡闹!”太子大喝一声。怒瞪混账弟弟。


    四爷和八爷坐在茶桌边着,正用着用奶汤,闻言,放下奶汤碗,淡淡含笑:“十八弟那样跑出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弟弟知道汗阿玛和太子二哥担心又说不出口,要李德全去看看。太子二哥,李德全这小太监挺好,一看就是冤大头。”


    八爷好悬没有喷笑出来。


    康熙就不客气了,笑骂道:“胡说什么?他们都不敢进来,指使李德全,还不是你吓得?”


    八爷放下奶汤碗,端正坐姿神色恭谨。太子咬牙切齿的,直喘粗气,四爷品着金瓜普洱温然含笑:“汗阿玛,儿子哪有那么可怕?儿子今天用早膳的时候,还听说,外头有人传八弟和八弟妹恩爱的话儿那。还顺带夸儿子那,夸儿子多么多么胖气可爱。”


    !!!


    康熙/八爷:老四/四哥要将太子气成青蛙?


    太子没有看见康熙和八贝勒的表情,他一听到后面,矍然变色,四爷恍若未见,如常道:“汗阿玛,儿子看这奶汤,用普洱熬制,呈现黑红色,和“天池茶”,“龙井”、“松萝茶”“六安茶”、……上等绿茶熬制的奶汤各有千秋。据说卖到西藏青海,喇嘛们都说能荡涤腥膻厚味,喇嘛珍为上品。只是,这茶不一样,奶汤的颜色也不一样了。那也是没办法的,奶汤熬了普洱茶,普洱茶到底给奶汤上色。”


    这话,既是肯定了八贝勒之前的辩解“一家人各有优缺点是非对错”,稳了他被太子训斥打压后惶惑不安的心思,亦是提点着太子殿下,不同出身的孩子不假,但你怎么对人,别人怎么对你。孩子们打架的前因后果,他都记得分明。


    太子果然有些失色,脸色微微发白,冷冷地看着老四。


    四爷的脸色稍稍沉下,如初冬天微冻的湖面:“太子二哥,弟弟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刚拿一本书随意翻看的康熙:“……”老四吃错药了?当面刚?


    八爷心底惴惴不安到底乖觉,忙用一口黑红色的奶汤:“果然是不一样的口感。”将四哥话接上,起身道:“汗阿玛,太子二哥,四哥,不管是绿茶还是普洱,熬出来的都是奶汤嘛。不管什么茶,藏人都说奶、油、茶一家亲那。”


    四爷满意地颔首,平静目视太子。太子冷笑道:“是吗?我还没试过这普洱茶制作的奶汤,倒是要试一试。”敢警告弘皙的人,弘晖还是第一个。孤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大胆。


    八爷轻笑,慢吞吞道:“都是奶汤。不管什么茶制作的,用了一样就是用了所有样。太子二哥不用特意尝试。”不用特意关注,以后可能多的是机会。


    康熙素来不喜太子拿身份压人,手上翻看书本儿的一页,斜一眼道:“孩子们在一起读书,磕了碰了不是正常?”


    八爷亦劝:“是啊,太子二哥,弟弟侄子们还小着,没有是非观念,都是玩闹。”


    太子只得伸手端起来奶汤碗,勉强道:“四弟说的普洱茶这样好,用普洱这么好,用来熬制奶汤,我还真有点不舍得喝了。可惜了,老祖宗栉风沐雨打天下,没有喝过普洱茶,更没有喝过普洱茶熬制的奶汤。”


    这一来,正在喝奶汤的四爷和八爷不免尴尬,还是八爷笑道:“之前宫里头节俭,那是因为大清初定,万事草创。如今汗阿玛是安定天下的太平富贵天子,富有四海,便是喝一口用普洱茶熬制的奶汤怎么了,只怕祖宗们瞧见我们过好日子更欢喜呢。”


    太子仔细看这奶汤,奶汤是用上等普洱茶熬制的,看着比其他奶汤清淡一些,颜色却是重了两倍不止,便道:“这么浓的颜色,看着就不雅致,怕是没有绿茶奶汤的口感。”


    四爷不欲与他多言,扬了扬下巴,八爷会意,便道:“好喝不好喝是一回事,喝不喝是另外一回事。太子二哥,你用试试就知道了。好歹是熬了出来,端了上来,不管口感如何,喝不喝便是太子二哥自己的心意。”


    四爷微微斜过身体,拨弄着茶几上的铜胎珐琅梅花纹小香炉,笑吟吟道:“太子二哥,要是心疼宫里的花费,将毓庆宫的开支减少一些便是。工部内务府每个月都要多送四五套瓷器去毓庆宫,太子二哥该管的就要管一管。”


    太子满脸恼怒,只当着康熙的面儿到底也不敢发作这事情,只得低下了头对着八贝勒厉色道:“我就喝试试,不好用唯你是问。”


    八爷答应一声,端起来奶汤碗一口一口地用着。太子用了两口,起先还稍稍隐忍,后来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转头喝道:“八弟的舌头看来是不灵了,这么难喝的奶汤,也能喝得下!”


    八爷再好的忍功也忍不住了,当下面无表情,手上捧着奶汤碗还是一口一口地用着,只板着脸道:“太子二哥,你要不想喝,请放下。浪费一碗汤也没什么大事。各人口味不同,”


    太子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老八也敢当年反驳自己,脸上微微扭曲:“八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放肆!”


    四爷含笑不语,似乎只是看着一场有趣的笑剧,吩咐门口探头的梁九功道:“梁总管,要御茶坊的人多加研究,这奶汤,我们的太子殿下喝不习惯。对了,记录奶汤方子的书本,没扔了吧?”


    太子见老四如此,愈加惊恼:“弘晖和弘晟、弘晋打架,是弘晟和弘晖都下手太重,我也训斥过弘晋扔书本的事情,如今弘晋给老师们都认错了,老师们也不计较了。老师们都不计较,四弟还敢计较么?”


    四爷看着他,和煦如春风:“老师们不计较是老师们大度,弟弟不计较是不去管孩子们之间门的争斗,也所以,弘晋没有和弘晖道歉,弟弟也没有说话。太子二哥,可别会错了意。”


    八爷冷着脸道:“太子二哥,您教育弘晋,该狠一点就要狠一点。再说了,您多教导一些,弘晋在无逸斋上学更专心,心情更好,您也少担心不是?”


    太子恨得双眼通红:“四弟,你是要弘晋给弘晖道歉?弘晖威胁弘晋捡回来书本还不够?!”


    四爷笑得从容淡然:“太子二哥,弘晖威胁弘晋捡回来书本,是弘晖知道保护自己。弘晋认识到错误,和弘晖道歉,那是他应该承担的,做错事的结果之一。要从本心上认识到错误,才是真正地尊重学问。”


    八爷伸着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剥着一枚橘子:“太子二哥,弘晋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扔书本?不以恶小而为之。事情小,但影响大。以后无逸斋的孩子们打架,都扔书本?臣弟还记得,当年我们兄弟进学汗阿玛的教导,看书前净手焚香,看书后整理完整整齐放好,……臣弟认为,太子二哥多加教导弘晋,是为了弘晋好。溺爱才是大害。”


    太子听得“汗阿玛”三字,瞄一眼“恰好”“正在”看书的康熙,到底也不敢再多争辩,只得红了眼睛,死死咬牙忍住。刚八贝勒说话毫不容情,仿佛他真的为弘晋好,说的太子好像从来不管孩子们,不辨礼仪,不知冷热的。太子的一颗心痛得流下泪来,他真觉得今天这面皮不是自己的了。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三十年来事事金贵万事都是自己对的,别人的错,把他每一个下意识都养得骄纵异常,如何能受得起这般挤兑。可是,他望向在座的三个人,便是最护着自己的老父亲,也是专心看书不看他。而其他两个兄弟,都是那样冷漠,只顾着自己品着金瓜普洱说说笑笑,偶尔顺带看过来一眼,亦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太子狠狠地咬住了唇,原来在这皇家里,他地位再高,再受优待,终究也不过是一个“皇太子”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用完了那碗奶汤,嘴唇咬得出血,衬托他越发苍白的脸,唇上滴下的血珠子,越发夺目。八爷冷漠的目光看一眼那腥红的血点子,他毫不在乎的神情让人忘记了那是新鲜的人血,而觉得是一滴奶汤或是别的什么。倒是太子苍白苍白的唇上,流下的两道鲜红的痕迹,滴落下来,融进了乾清宫中厚密的地毯。


    有须臾的安静,所有人被这一刻悲怒而凄厉的画面怔住。


    四爷面对太子的怒意与不甘,亦只沉着微笑。他忽然想起遥远的记忆里,儿时的他每次去给皇贵妃请安,每次在调理完嫔妃之后,踌躇满志的皇贵妃对他漫不经心地说:“胤?,你要学会嘴巴上忍。你看这些妃嫔们,哪一个不会嘴巴上忍,哪个最容易利益上吃亏。男子们之间门也一样,谨慎行事,更要谨慎说话。”


    四爷知道,今天的自己是违背了皇贵妃对他那刻入身体灵魂的教导。但,这也是一种痛快。此刻的痛快最要紧。何况自己作为使得八弟被害的原因,一步一步地看着八弟的艰难和请罪的屈辱,该出手就出手,所以平抚了八弟,弹压了太子的恶脾气。


    四爷笑意吟吟地打量着太子带血的雪白嘴唇,那种鲜红的颜色,让他纾解了些许这几天心疼家人的压抑和自己被争斗纠缠的烦闷。他含笑道:“太子二哥,痛么?”


    太子分明是恨极了,却失了方才那种嚣张凌厉,有些焉焉道:“当然痛。”


    四爷笑着闻一闻梅花插瓶的花香:“太子二哥,痛了才真正滋味儿。臣弟认为,教育孩子也一样。一定要孩子的身体、脑袋,都有了记忆。”


    太子听得发怔。是啊,他失去了有叔公辅佐登上皇位的机会,失去了,痛了,才真正知道滋味儿。如果……如果……


    八爷见太子脸色还存了几分怒意,便板着面孔冷冷道:“太子二哥,有了孩子是福气,为人父亲要教育好。弘晋不给弘晖道歉,只给老师们道歉,下次再犯错,也只和老师们道歉?兄弟们之间门还怎么处?”


    康熙看完十多页的书本儿,拿一个白玉书签夹在书里,冷声道:“吵完了?”


    四爷和颜悦色,站起来伸个懒腰:“汗阿玛,儿子是拉架的。八弟,你今天来的事情办完了吗?”


    “办完了。”八爷第一次,在汗阿玛面前如此硬气,直视康熙的面容,硬声道:“汗阿玛,儿子认为自己没有错儿。”一句话出来,额头沁出来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子,他到底是讨好懦弱习惯了,一点拿不出这样的硬气,好像此刻被混账雍正附体了一样,不是他本人。


    康熙那一眼不怒自威:“有错在哪里?无错在哪里?”


    八爷咬着唇,说不出来了。


    四爷道:“汗阿玛,有错在明知道孩子身份。无错在正当防卫。儿子们都是汗阿玛的儿子,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不配做八旗子弟。”


    康熙:“……”那张老龙脸阴沉的滴水。


    太子咬着自己的牙齿“咯咯”地响,模样儿跟厉鬼一般。


    八爷吓得腿一软,差点趴下。


    良久,八爷完全靠四哥撑着身体,终于等到康熙摆摆手,嫌弃道:“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如是,四爷和八爷一起听话地,滚滚滚,了。


    一边滚,四爷一边喊着:“汗阿玛,儿子昨晚醉酒做梦,有了一首诗词。懒问沉浮事,间门娱花柳朝。吴儿调凤曲,越女按鸾箫。道许山僧访,棋将野叟招。汗阿玛,儿子明儿再给您写一首。”


    康熙气得扔过去手里的东西,龙吼一声:“滚!”


    四爷抱着这乐器,居然是当年先皇时期西洋人进贡的单簧管,顿时一乐:“儿子恭谢汗阿玛赏赐。”


    康熙:“!!!”


    那是当年先皇最喜欢的西洋乐器!


    说实话,八爷真的太太太太佩服四哥了,发泄了一通通身舒泰,走路都轻飘飘的和白云一样飞扬。路过的小太监给他行礼,他学着四哥矜持地点头,侍卫们和他问好,他高兴地点头。扫雪的宫人、泼水的宫人,他看着都是那么的亲切。


    “四哥,弟弟现在在脚踩棉花!”八爷咧着嘴巴到太阳穴地笑。


    “嗯,四哥看出来了,你就差脱离地球引力了。”四爷取笑。


    八爷还是张大了嘴巴笑,好似里头装着一个晾衣架,怎么也合不拢地笑着。


    “四哥,我一定会对福晋好的。”八爷郑重承诺。


    “先对你自己好。”四爷语气凉凉。


    八爷还是很开心很开心。


    无法言说的激动溢满了胸腔,他有感觉,有生以来,两辈子,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明亮。


    人要先爱自己,才有能力爱别人。而他,以前,一直是一个内心能量贫瘠的人,而不自知。


    八爷仰头,眯眼看着鸡蛋黄一样的太阳,抬头遮挡在额头,对四哥说:“弟弟想唱歌。”


    四爷也为他高兴:“准了。”


    “一更里难挨灯落也花,乔才恋酒在谁家,自嗟呀,叫人提起泪如麻。多因是你乖,非干是俺差,枕边言错听了当初话。思量别寻个俏冤家,……”


    四爷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出去。


    八爷就地一滚,还是接着唱:“又恐怕温存不似也他。我的天哪,撇下难,难撇下。……”


    八爷要发疯!


    两辈子了,做了几百年老鬼了,好像才有青春叛逆期一样!


    从乾清宫到午门口,所有人目瞪口呆!差点以为八爷中邪了!


    从《银纽丝》,到《小冤家》,一部大清流行歌曲选集《万花小曲》不够他唱的。


    四爷恨不得和他划清界限,和所有人表示,这不是爷的兄弟!爷不认识!


    四爷也很是高兴,八弟的成长。


    而追出来的十八弟和李德全带来的消息,也要四爷更高兴,高兴的他也想高歌一曲,长啸一声!


    李德全拉着他们在午门边上,捂着嘴悄悄说:“四爷,八爷、皇上开始用饭了。皇上早膳没有吃那。”十八阿哥重重点头:“四哥、八哥,汗阿玛,心情好了多多了。”


    四爷伸手捏捏十八弟的鼻子,逗的他笑一笑。


    “四哥、八哥,谢谢你们。”十八阿哥羞羞脸地低了头。


    四爷看向李德全,李德全背着十八阿哥挤眉弄眼手脚比划地表示,他找到十八阿哥的时候,十八阿哥正蹲在无逸斋的桂花树后哭那,哭得可惨了。


    四爷还好,八爷顿生恻隐之心,好似看到当年的自己,再看他的一身弱气,既希望这辈子再来一次大事要太子彻底暴露真面目,又想留住这个弟弟的小命,和六哥、十一弟一样,多活一些年没有孩子也成啊。


    八爷要飞上天的心情低沉下来,可是随即他又激动起来。


    侍卫牵来马匹,两个人骑马走着,汗阿玛早膳居然没吃?现在开始用膳了?兄弟两个隐约明白,今天这样直接的争吵,要老父亲放心他们没有存仇恨在心里,能好受很多。……老父亲的身体,真的需要好生保养了。对视一眼,一起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冬日晴空和暖阳,祈求满天神佛保佑,老父亲这辈子健健康康的,不要有上辈子晚年的病痛折磨。


    心情起来,想玩什么玩什么。四爷的啸声忽高忽低,时而如虎啸狮吼,时而如马嘶驴鸣,或若长风振林,或若微雨湿花,极尽千变万化之致,……玩着玩着,越发开怀,不自觉地气涌丹田,初时清亮明澈,渐渐越啸越响,有如雷声隐隐,突然间门忽喇喇、轰隆隆一声急响,正如半空中猛起个焦雷霹雳……纵声长呼,龙吟般的啸声直上天际!幸亏一声少林狮子吼制止了他。


    “阿弥陀佛。”在皇家养老的老和尚敲着木鱼,玄门佛声,法相庄严。


    四爷一看,午门口的马匹纷纷摔倒,接着进宫的官员们、侍卫们先后跌倒,只自己和八弟的马匹、几个功力高深的勉强直立。……八弟模样心旌摇荡,如痴如醉,脚步站立不稳。李德全和十八阿哥早不见了。


    紧接着听见有人喊:“我的兔子晕倒了!我的兔子!”“皇上有命,抓拿四爷!”


    !!!四爷喊一声:“快跑!”翻身上马就跑,八爷条件反射地跟着。眼看兄弟两个要看要出来午门甬道了,四爷突然道:“八弟你先走。”说着话,马鞭一拍他的马屁股。看着他的骏马扬蹄而去,转个方向奔跑,微微一笑,惫懒无赖。


    八爷快到家门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四哥给坑了!我干嘛跑啊,我又没有一声长啸引发汗阿玛的追杀?!


    要八爷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混账四哥也要和弘晖一样,保住将来微服私访的“可能”,拒绝裸脸和他同行。半途丢下他了!


    八爷在马背上颠来颠去的转圈圈,气得恨不得回转马头,指着奸猾的雍正对父老乡亲们大喊:“这是爷的四哥,就当年那个胖的忒是大气磅礴的小四阿哥!”不敢。


    就憋气!


    康熙更憋气,气得暴跳如雷。一个宫的太监宫女晕倒大半,包括太子!皇太后和妃嫔们都迷糊睡着了。猎苑里的豺狼等小兽竟有被啸声震晕不醒的,雪地里遍地是群兽吓出来的屎尿!


    “混账老四!混账老八!”康熙气得中午多吃了一碗饭。


    当天晚上,心情颇好的四爷,早早便过来正院陪一家人用膳。四福晋站在回廊下,遥遥望见了他便笑:“爷来得好早,便是怪我还没有备好晚食呢。”


    春华俏皮道:“可不是!爷来得急,福晋亲自给备下的羊肉汤才炖上,还喝不得呢。”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