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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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玩好。”

    金银儿斟酌着她的喜好,给她端来了一壶甜香的果酒。

    芙蕖接了酒,仰头浅酌了一口,借着这个动作,往楼上一扫。

    果然,已有人攀在栏杆上瞧她的热闹。

    赌坊里的女客本就惹眼,更何况这位女客不仅漂亮的要命,且袖中还藏有真章。

    有人下楼到金银儿身边耳语了几句。

    金银儿挥退了那人,上前赔笑对芙蕖道:“上面有客人想和小娘子交个朋友,托我来搭这个桥,问问小娘子愿不愿?”

    芙蕖一手揽袖,一手持酒,懒洋洋的问:“是什么人啊?”

    金银儿伏在她耳边:“崔字号钱庄的少东家,人俊多金,想必不能辱没了小娘子的身份。”

    崔字号!

    芙蕖的眼底里闪过雪色。

    半个月前以陈王为首几位贵人,在燕京太平赌坊的暗场里,贪下了四十万两白银的军饷。

    那批钱可是一个子不露的全部流进了崔字号里。

    甚至还远远不止那一笔钱。

    芙蕖所接触的账簿有记录。

    崔字号的地下钱庄里,几乎藏纳了近八成的赃银。

    也算是神交已久了。

    芙蕖捉起自己的裙纱,抬腿便往楼上应邀。

    一路上,她心里疑窦丛生,崔字钱庄的分号遍布江南江北,但其掌柜的崔锦枝是扎根在徽州的,他们的少东家,怎会隔江窎远地跑来兖州?

    芙蕖带着一心的警惕和疑问,在楼上的屏帘后见到了人。

    所谓少东家年纪已经不小了。

    二十几还是三十几?

    摸不准到底什么岁数,但颌下已经留起了胡茬,整个人身量不胖不瘦,眼睛里盛了些狠劲儿,哪怕这满溢脂粉香的屋子里,都不能迷乱了他那双眼。

    此时,那双眼一和芙蕖打上照面,便只盯着她的手瞧。

    瞧完了手,再顺着她的身子上下逡巡,滑腻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她的交领下,芙蕖清楚地看见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芙蕖大方任瞧,将银钳五彩琉璃的酒壶搁在一旁,窈窈一福:“崔公子?”

    崔少东家听着她的声音,咧了下嘴皮:“姑娘好运气啊。”

    一笑还不如不笑,瘆人得很。

    芙蕖眼见他的桌上坐了三个人,空出来一个位置,还有半副牌九的残局。

    便知位置是给她留的,残局也是给她留的。

    他想试探她的深浅。

    崔少东家一指桌子正中堆叠整齐的筹码,道:“我看姑娘今天手头有点紧,崔爷我不介意当这个冤大头,彩头都在这了,能赢多少,且看姑娘的本事。”

    那些钱目测至少有五万两。

    芙蕖一笑:“够了。”向来桌上有多少,她就敢赢多少。

    崔少东家问:“什么够了?”

    芙蕖说:“买人一只眼睛的钱够了。”

    见在场人皆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芙蕖多解释了一句:“今晚我想要剜一个人的眼,可心里害怕,不敢动手,所以才来赌坊走一圈,若赢了钱,我就去,若输了钱,我认栽。”

    纪嵘抱着胳膊,皱起了眉。

    崔少东家露出点有趣的神色,想了一想,道:“怎么?你家郎君让别的女人用眼睛勾去了?”

    芙蕖笑而不语,叫金银儿伺候着,入了座。

    狭窄的隔间里,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逃不出在场人的眼睛。

    芙蕖的对面是崔少东家,左手边是一个坊里的姑娘,也是有点手段的,刚开局,芙蕖便察觉她在给崔少东家喂牌。

    右手边,是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从她进门起,就一直沉默,没出过声。芙蕖打量了他几眼,不觉得他是个庸人。偶尔崔少东会让他几张牌,瞧其态度,不是客气,而是真正的敬着。

    芙蕖推测他的身份,可能是崔家的贵客,也可能是赌坊的贵客。

    谁的贵客跟她也没关系。

    芙蕖一心只和自己左手边的那位姑娘斗法。

    半个时辰。

    桌上的所有筹码尽数收入囊肿。

    崔少东家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说话不再客气了:“姑娘身上赢了钱惹了眼,出了赌坊可未必太平……姑娘家住何处,崔爷我亲自送你一程。”

    在赌坊赢了钱出门被人料理是经常发生的事。

    芙蕖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威胁,脸上依旧浅淡地笑着,收了金银儿兑上来的银票,道出了一个地方:“说出来叫崔公子笑话,妾家住婆台巷……公子别吃惊,您猜想的没错,就是下三滥人住的那种地方。”

    崔家的马车载着芙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金瓯赌坊。

    上桥,走过这条花街最繁华的所在,在靠河边的两颗柳树旁一转,马车切进了一条暗巷。

    纪嵘和车夫一起坐在门外,他抱刀闭着眼,侧耳听着车里的动静。

    巷子走了一半。

    白日里炽热的余温刚刚散尽,巷中堆积的垃圾散发出阵阵臭味,顺着风往人的鼻子里钻。

    崔少东家闻不得这味道,捏着鼻子快要窒息了,忍无可忍道:“掀了帘子,散散味道。”

    芙蕖端坐于他对面,一抬眼,道:“崔公子忍忍罢,外头味道更大。”

    她一边说,一边解了手上的铃铛。

    崔少东家是讲究的人,再荤素不忌也不会选在这样一个暗巷里,但芙蕖的一双手实在是好看,车内昏暗的灯照着,简直比定窑白瓷还要温润。

    既办不了事,摸一摸也可解馋。

    崔少东家顶着不大清醒的头脑,朝着那双素手伸出了自己的爪子,顺口问道:“你说今晚想去剜一个人的眼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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