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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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混杂,谁还能注意到她?

    想到这里,鹿白呼吸急促起来。她压抑着急切的心情,缓缓吐出口气,盯向景殃手中的邀请贴。

    既然这是最后一张,那她一定要得到。

    景殃拥着美人,即将进入大门。

    鹿白压了压帷帽,示意墨竹原地等待,偷偷跟了上去。

    门口人群杂乱,鹿白身子娇小,藏在其中根本没人注意。

    景殃闲庭信步,仿佛在去往自家后花园。

    鹿白小心谨慎地跟随而上。

    这时,陈富商突然失去理智,猛地虎扑过来,吼道:“请帖是我的,美人也是我的!谁都不能抢,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抢!”

    他猛地推开挡路的鹿白,伸手去抓景殃的衣袍。

    “砰。”

    鹿白后背一痛,猝不及防地往前栽。

    电光火石间,她左侧方站着一双墨色靴子,计上心头,身子晃晃地调转了一点方向。

    最后,她朝着墨色衣袍男人的位置,直挺挺地摔下来。

    下巴重重磕在地上,口腔里盈满血腥味,她眼前昏黑,清晰地感受到疼痛在蔓延。

    墨竹面色一变,下意识想冲过来。鹿白冲她眨眨眼,小幅度摇了摇头。墨竹迟疑地顿住脚步。

    鹿白装成死鱼模样趴在地上,精致幼软的小脸上满是痛楚。

    周围传来吸气声:“太过分了,怎么能连累到小姑娘?”

    “虽说陈老爷一时手滑,但景公子实在毫无人性!若不是他执意带走花魁,陈老爷怎会冲动?”

    “他这样肆意妄为,是在有愧于楚宁王,有愧于楚家为社稷奋身的先代英雄……”

    论一个小白花的觉悟——

    鹿白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她似乎在强忍巨痛,但终究还未及笄,是个小姑娘,平时又娇生惯养,眼泪很快掉下来。

    一大颗一大颗的,像透明珍珠,连串砸在地上。

    景殃的墨靴顿了顿,缓缓垂下眼帘。

    小姑娘穿着杏白色上襟,绯棠色裙裳,绣着细细丝线的袖口被撕开一道破烂的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细嫩的手臂。

    脸颊沾满脏污,似稚童般小小声地啜泣,肩膀一耸一耸。

    宛如藏了千万的委屈。

    景殃眸色微沉,对花魁道:“你先进去。”

    花魁咬了下唇,眸里划过一抹不甘,垂眸进了门。

    景殃蹲下身子,隔着鹿白的衣服,扶起她的肩膀坐起来。

    小姑娘怔怔地抬起头,一双眼眸又圆又大,湿润而澄净。

    像是一种小动物……比如深林的幼鹿。

    景殃看向陈富商,似笑非笑,语气没什么善意:“你没看见小妹妹哭了吗?”

    “怎么?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给人家道歉啊。”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明明弯着嘴唇,眼里却毫无笑意。

    陈富商整张脸涨的通红,碍于景殃的面子不敢反抗:“你!”

    鹿白忽地抱住景殃的小腿,一脸委屈地盯着陈富商,抽抽嗒嗒地道:“景公子,他是个坏人!”

    景殃看了看被她抱住的腿,挑眉应道:“不错。”

    “明知道……”鹿白眼尾泛着红色,手臂用力抱紧他,“明知道你把最后的请帖送给我了,却还要把我撞倒,妄图谋利!”

    “他是不是……”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是不是就欺负我年龄小,呜呜呜呜呜。”

    小女孩儿戴着帷帽,外人看不清楚她的脸颊。

    只能隐约瞧见她在啜泣,一双鹿眼湿蒙蒙的,委屈极了。

    让人忍不住爱怜。

    景殃眉梢上扬,眸里划过分明的诧异。

    他打量着她,莫名升起几分玩乐的兴致,一时没有反驳。

    这几句话让人恍然大悟:“原来最后一个珍贵的请帖早有归属,是我们错怪景公子了!”

    周围的人纷纷道歉,愤怒地指责起陈老爷,声音比先前更加激烈。

    陈老爷为千夫所指,憋红了脸:“你们、你们等着瞧!不就是个女人么,混账才稀罕!”

    他再也呆不下去,放了诸多狠话,啐了一口,灰溜溜走了。

    -

    群众散去,老鸨开始招呼新客人。

    鹿白适时地抹抹眼泪,自觉地松开手臂爬起来,仔细拍了拍裙裳上的灰尘。

    景殃摇了摇扇子,上面的牡丹争奇斗艳。

    他眸色晦暗不明地瞧着她。

    眼前的小女孩儿不过豆蔻韶龄,缎子似的黑发挽了两个小啾,其余都披散下来。

    她戴着帷帽,看不清楚具体的五官,但能看到脸颊肌肤瓷白,仿佛一碰就能戳出个小窝来。

    小姑娘身子骨还没长开,待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就像是被绑架过来的小孩。

    鹿白就是在这个时候抬眼,跟景殃对视了个正着。

    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微弯,唇角扬起,喉腔逸出几声愉悦的笑。

    一张昳丽风流的脸,瞬间生动起来。

    “看来,我得跟小妹妹好好说说话。”

    他自言自语地往风月楼走。

    鹿白乖乖地跟在他屁股后面,态度亲昵,眉眼带笑。

    亲得仿佛一家人。

    他慢悠悠打开门,一只脚迈了进去。

    鹿白满心期待地想要跟上去。

    下一瞬,景殃忽然转身,打开牡丹扇面,挡住门缝。

    他弯下腰来,眼含戏谑道:“现在没人了,摘下帷帽来给我看看?”

    鹿白眨了眨眼睛,像是觉得他非坏人,听话地摘下帷帽。

    漆黑的头发散了一肩。

    这是一张看起来极乖的脸。

    小姑娘将将十四岁,五官还未长开,双颊尚有稚气。脸颊上面生着小鹿般的眼,乌黑剔透,瞧人时毫无杂欲。

    大抵是因为刚刚哭过,她眼底氤氲着湿漉漉的雾气。

    一双眸子清亮亮的,还泛着水光。

    有几缕头发落下来。

    她恍若未觉,红唇微微张着,歪头看着他,脸上尽是涉世未深。脸颊肌肤嫩白,与漆黑长发形成鲜明对比。

    强烈地冲撞着人的视觉神经。

    景殃眸子里有绯色潋滟,随着一声调笑,显得浪荡又漫不经心:“小妹妹,回家吧。”

    他合上折扇,敲了下鹿白的头:“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告诉别人了。”

    鹿白不满地捂住头发。

    景殃给她戴上帷帽,又理了下遮脸的纱帘。

    看见景殃抬脚欲走,鹿白睁大眼睛,心念急转。

    宴会邀请帖她还没拿到,这人怎么能离开呢?!

    她赶紧伸出手,一把扯住景殃的袖子。

    手感柔软,针脚细密,一模就是精心缝制的好布料。

    景殃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眼尾微微挑起。

    鹿白晃了晃他的衣袖,软声撒娇:“刚刚我替你解围了,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呀?”

    “谢谢你。”景殃抽出袖口,“替我解围,将功抵过,这次就先放过你。”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肯定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你肯定认识我了。”

    “下次记得要看清楚人。”

    他声线磁性慵懒,尾音上扬,再配上这张脸,总显得轻佻。

    但同时,他的语气又格外淡漠坦荡,让人生出一种分不清真实的混乱错觉。

    “看清楚……谁?”鹿白迟疑着道,“你吗?”

    “对啊,看清楚我。”

    “这样,你才能记住我今天的话——”

    前方大门口,有不少风月楼的女子悄悄投来视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俊美、一身气质浑然天成的男人。

    她得仰起头才能看到景殃的脸,所以放眼看去,像是众多美人从后面将他簇拥在前方。

    景殃居高临下地立于她身前,懒洋洋地垂眸。忽而,他用折扇扇柄挑起她的下巴,眼尾勾着笑。

    姿态颇有些轻佻。

    但同时,他又与她隔着数指的距离,像是在端详一个小孩子。

    鹿白有一瞬间的失神。

    景殃再度开口,瞳眸漠然,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冷淡得近似于警告:

    “你可千万别打我的主意,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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