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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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在昏暗的屋内,仙使眼前并未蒙上眼纱,穗岁这才发现,他竟连瞳孔的颜色都极淡,落在人身上,带着一丝叫人胆寒的凉意。

    仙使看了她一会儿,以为穗岁是没弄明白仙侍要做的事情,便说:“或许以后要麻烦你为我准备吃食,厨房就在这里,旁的事情并不需你操心,平日在此自便即可;也不用来寻我,大部分时候我都在修炼,修炼的时候我会设下结界,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这些话方才的村妇都与穗岁说过了。

    从前仙使拒绝人服侍,因此一日三餐皆由村内擅厨艺的村民轮流来此处的厨房准备,所用的食材也是特殊备下的,要用静置三日的露水浇灌清洗,才可以呈递进来。除此以外,也会有人定期来这间院子里打扫——当然仙使的房内是不可以进去的。

    有了穗岁以后,这些事情都成为了她的任务,所以来之前村妇们都已经给她交代了清楚。

    “我知道的。我只是想和您说声谢谢,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你本也是因我而受罚,何故谢我。”仙使的眸中有些许不解,“其实你应该答应村长离开这里的。你若是愿意,趁着天黑,今夜离去也行。”

    穗岁摇了摇头:“二十道鞭刑打不死我,我想谢的是您在慎海边的救命之恩。那次若不是您出手,我寻死的心意已决,定是活不成的。”

    仙使怔住,好久才问:“你怎么知道……”

    当穗岁看见那双洁净的白鞋时,心中便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她于沙滩上昏迷之前,曾经闻到过禾山身上的味道,那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在巨大的悲伤下生出了幻觉,可如今又在仙使身上闻到了类似的味道,便觉得那应该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赤足而来,许是不愿意让那双洁白的靴子与卵石圣路染上不属于它们的尘埃。

    仙使眼前幻出纱带来,随后自木阶上慢慢走到院中:“你……”他轻轻说了一个字,随后又止住了话头,只是安静地看着穗岁。

    穗岁连忙举起双手,对着仙使灿烂一笑:“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仙使脸上不露情绪,并未接下穗岁的话,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的身体可与常人不同?”

    穗岁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凝滞住了。她不知道仙使所说的不同是哪一种不同,是她身上的鲛魔骨血,还是指禾山赋予她的神骨?

    她猛然紧缩的瞳孔把心中的局促和紧张全都暴露了出来。

    仙使解释说:“我从小身上便有无端的痛感,但那日你于仙台上触碰到我的一瞬间,这样的痛感明显减弱,所以我想问你,身体可与常人不同。”

    他身上的痛并不局限在某个位置,而是流窜在神经的每一处,一旦发作就不会放过他浑身上下从□□到精神的任何一个地方。

    自从那日他握住了穗岁的手腕,吐出一口鲜血后,一直到今日他都再未感受过这种伴随他近十年的疼痛。

    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没有愿力之人,却能解我的痛楚,穗岁,我真的对你很好奇。”

    仙使并没有发现她真正与众不同之处,反而道出了另一件让穗岁十分震惊的缘由。

    他又说:“但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所以你若想离去,我不拦你。”

    就在这一瞬间,穗岁忽然做了个决定。

    她心中默默想道:禾山送她离开孽海,为什么选择把她留在这个千里之外的渔村里?而渔村偏偏又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浑身上下被一种只有她能解的痛困扰着。

    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有一个答案,正等着她去寻找。

    穗岁决定暂时不离开了。

    “我想……”穗岁抬头,对仙使说,“也许我们之间,有天定的羁绊呢。”

    --

    住进仙使院子的前面五天里,穗岁除了第一日于院中和仙使打了个照面,接下来竟然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院子的一角有一个汤碗大小的容器,被仙使施了法术,内有乾坤天地。穗岁每天将全村人收集起来的露水烧开,灌于其中,然后二人一日生活与吃食的用水,就都从这碗里取用。

    果真如仙使所说,她每天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一日三餐。

    做完饭以后放在仙使门前一块竹板上,等他吃完再取走餐具洗净,其余的时间就都是穗岁自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这也只是说说而已。因为自从穗岁住进了这院子里,她就和仙使一同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不再被允许随意走动。

    穗岁就在院子里从天亮坐到天黑,她妄想着等仙使忍不住寂寞到院子里走走的时候,能“恰巧”和他遇上,然后说上几句话,一来二去,总能找到个突破口引出话题。

    可是仙使就连取用吃食,都是用法术越过那道木门,而非亲自走出来的。

    穗岁也试过与仙使隔着门对话过,但果真如他五日前所言,外界的一切声音都不能突破他设下的灵障传到屋内。

    来到这院子的第六日,穗岁心中起了个大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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