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旧日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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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危刚才听他二人说话,以为是叙旧,并未太留神,闻得此言,却是瞬间蹙起了眉头,几乎立时意识到周寅之话中的确有小小的破绽。

    他看向吕显。

    吕显也将姜雪宁刚才的话听了个清楚,心底暗惊,神情凝重几分,触及谢危目光,便道:“我即刻使人查听清楚。”

    谢危补道:“使人暗跟他行踪,事未查清,勿让此人离开忻州。”

    吕显道:“是。”

    《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的戾气:“你尽可逃,往天涯海角去。”

    她几乎声嘶:“难道你疯也要拉着旁人陪葬?!”

    谢危却怒极:“陪葬又如何?”

    姜雪宁一下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谢居安,世间事不是强求就能有结果,只不过互相折磨。”

    可谢危偏不肯悟:“苦果亦是果!”

    苦果亦是果。

    好一句“苦果亦是果”!

    自从上回为雪困于山中时起,她便对谢危这一身圣人皮囊下的黑暗与戾气有所知觉,然而到底未想,他的偏执,疯狂,恐怖,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脑海里那根理智的弦,终于崩垮了。

    姜雪宁堆砌在心口的万千情绪,连着今生的敬与畏,前世的怨与恨,尽数奔涌而出,无法自抑!

    甚至都没从头脑里经过。

    这一刻,她红了眼,厉声向他质问:“倘若你杀过我呢?!”

    城楼上凛冽的寒风吹拂,高高插着的旌旗迎风鼓动。

    谢危与她相对而立。

    姜雪宁本以为自己可以深埋很多东西,然而话出口的刹那,她竟然觉出了一种卑劣的、近乎于报复的痛快,甚至连一丝后悔都没有,仿佛她早该这样。

    谢危目视着她,有那么一刹的茫然,不曾言语。

    他想,该先问为什么。

    然而望着她发红的眼眶,还有那浓烈的怨憎,他没有问。

    那种疯狂非但没从他眸底深处消解,反而更为炽盛。

    谢危紧抿着唇,埋头往腕间解下那柄随身带着的短刀,竟然递到她手里!

    只向她道:“来,杀我。”

    姜雪宁的手指触到了刀柄,其上留存的一寸余温,并不能驱赶她身上的冷寒。

    眼底所有的情绪忽然褪去了。

    那一刻,她攥紧了他递来的刀,竟真的向他捅了过去。

    锋锐的刀刃,没入近在咫尺的血肉之躯。

    鲜血立时从腹部涌流而出。

    谢危雪白的道袍上晕染开了一片。

    姜雪宁松了手。

    他疼得几乎蜷缩,然而捂住连刀的伤处,却仍看着她,伸手如溺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般去留她:“宁二……”

    姜雪宁一眨眼,便有滚泪往下淌:“谢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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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的小人。可谢危却是心志弥坚,身负大仇大恨,禁得大起大落,忍辱负重,一朝血洗宫廷,便在万万人之上!如此枭雄人物,周寅之岂配与他并论?

    倘若周寅之只是蛇蝎,谢危便是天上的炽日。

    远观尚可,近了却要灼人心肺。

    烈烈燃烧的太阳一旦从半空中掉下来,便不再是普照尘世的光明,而是毁天灭地的恐怖!

    前世被软禁宫中,遭受欺凌时,她也曾对此人抱有一线柔软的希冀《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万人之上!如此枭雄人物,周寅之岂配与他并论?

    倘若周寅之只是蛇蝎,谢危便是天上的炽日。

    远观尚可,近了却要灼人心肺。

    烈烈燃烧的太阳一旦从半空中掉下来,便不再是普照尘世的光明,而是毁天灭地的恐怖!

    前世被软禁宫中,遭受欺凌时,她也曾对此人抱有一线柔软的希冀。

    她想,她是救过他的。

    即便数年无甚交集,她也曾戏言刁难,可毕竟都是无伤大雅的琐碎。倘若求一求他,或许能看在那喂血给药的旧恩情面上,解她于水火。

    然而什么也没有。

    直到后来,她才听闻前世尤芳吟的猜测:原来前朝那萧燕两氏之子,还活在世间。或恐不是旁人,正是那权柄在握的帝师谢危。

    谢居安竟是燕临兄长。

    那他对她所遭受的一切凌i辱视如不见、袖手旁观,又有何不可?

    身处逆境,未必使人绝望;可若连那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都破灭,绝境之中,当以何为继?

    姜雪宁虽知如今是新的一世,固然不该将两世之人等同而论,可同一个人性情又怎会二致?

    谢危就是那个谢危。

    她绝不敢对此人抱有多一丝的希冀,既然他偏要问,她也就将昨日不曾说出的那些话都宣之于口:“先生志存高远,是天上云;学生浅薄短视,乃地下泥。燕雀未知鸿鹄,夏虫不可语冰。先生与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本不般配。凡俗之辈尽其一生也不过只求‘安生’二字,还请先生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谢危听她这一番话,直如被冷水兜头浇下,连脉络中原本滚沸流淌的血,都为之一冷。

    原来甜不多一刻,痛却锥心刺骨。

    姜雪宁不闻他应答,还扯了唇角讽刺地一笑:“若先生放不得,要不我陪您睡上两年,等您腻了、厌了,再放我走?”

    倘若先才的话只是拿刀扎他,此刻之言却近乎在剜他心。

    她竟这样故意拿话激他。

    他的欲与情皆出自心,便任她如此轻贱么?

    眼底深埋的戾气终究浮出,然而偏生将手握得更紧,谢危一字一句道:“所以是我之所图,其情其性,叫你害怕,生厌,想逃?你便这样怯懦,这样胆小,试都不敢试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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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你还没明白,是吗?”

    姜雪宁只觉理智的那条线越绷越紧,几乎就要将她拉拽到与他一般的疯魔境地,恐惧使她竭力地挣扎后退:“放开!我要明白什么,我有什么不明白?!”

    谢危眼角微微抽搐起来。

    这一时,想起她曾说的什么“瓶瓷有隙”,但觉心内一片翻倒如江海,无论如何也不下去。怒意席卷,手上竟不松半分力,非但不放人走,反而一路擒拽她向着城楼另一端走去。

    《看到此内容,说明本书不支持电脑观看,你用手机打开继续阅读》,前朝为官的,便是内务府里执掌库房的太监都未必能知悉巨细,得翻一翻册录方能确定。可她不过听得周寅之那一句闲言,便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破绽,未免也太敏锐了一些。倘若不是熟记于心,又怎会如此细致?

    她听出了周寅之的破绽。

    而谢危听出了她的破绽。

    姜雪宁被他攥了手腕,立着没动,回眸注视他,却不慌乱,只道:“谢先生忘了,这两年来学生暗中经营盐场,可于茶米丝布亦有所涉。各地春秋新茶何时采摘,又有多少例当进贡,民间所余是何品次,自然有所知悉。云南在四川西南,并不遥远,怪周寅之运气不好,他所提及的我正好知晓罢了。”

    谢危不置可否,也不知信没信,却道:“在京城时,周寅之原是你父亲门下,后为你效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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