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已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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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膳后,窈窈和秋娘一并出了王府。

    入宫的马车是京中王府规制,比窈窈来京城时所乘的那辆好上许多。

    秋娘照旧给窈窈准备了暖身子的物件,扶着她上了马车。

    窈窈还以为今日入宫真的是太后传召,特意在出发前好生打扮了番。

    她嫁给谢砚舟至今,从未见过那位太后,今日是第一次见谢砚舟的母后,窈窈自然重视。

    故而在出发前细致梳洗装扮,连在额间描花钿时都分外挑剔。甚至还嫌弃谢砚舟落笔不够细致,非要换了秋娘来画。

    窈窈一心想着入宫见太后,没察觉谢砚舟看着她盛装打扮之时,隐在温和面具下的冷色。

    她毫无知觉的携着秋娘离府踏上马车,撩起车帘笑弯了眼同谢砚舟回首道别。

    谢砚舟面上仍旧温和,眼瞧着她放下车帘后,眉眼间的冷色悉数涌现,不加遮掩。

    马车渐行渐远,窈窈拿着小镜子端详自己的妆面,问身旁的秋娘:“我今日着装打扮可有不妥之处?也不知太后娘娘喜欢什么装扮,你说这花钿是不是画的太繁复不甚庄重呀?”

    窈窈满心以为今日是去见她夫君的母后,想着谢砚舟素来敬重他的母后,又清楚自己身份低微或许太后本就不满,自然不愿头一次见面再便惹了太后不喜。

    她满心挂念着初次见太后应当如何如何,却不知,此行入宫,她要见的,压根不是什么太后。

    窈窈絮絮叨叨的问,秋娘侧首看向一旁正拿着小镜子端详的她,唇角浅浅笑着,同她道:“太后喜不喜爱不打紧,今日您要见的人,是主子,不是太后。”

    秋娘话音入耳,窈窈脸色霎时苍白,手中握着的镜子都脱手落在脚边

    窈窈心里暗暗存着的那份猜测,隐隐有了验证,她脸色苍白的可怕,怔怔问了句:“那位主子,究竟是谁?”

    窈窈长在金陵花楼的暗室,有记忆以来从未见过秋娘口中的主子,不知晓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知道那人视谢砚舟为死敌。

    直到她进入靖王府后,才渐渐对那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可那些猜测,从前到底也只是猜测,不曾印证。

    秋娘俯身捡起那落在地上已有裂痕的镜子,将镜子重又递到窈窈手上。

    话音郑重,一字一句道:“姑娘,您的主子,是当今陛下。”

    窈窈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连半点血色也无。她握着镜子的手柄,指节用力到泛白,久久不能言语。

    所有的猜测都在这一刻得到验证,那人,果真是当今陛下。

    皇帝已是九五之尊,谢砚舟不过一寻常王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今陛下却自十余年前便如此费心筹谋取谢砚舟性命。

    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个物件,她奉命要从谢砚舟身上拿走的一个东西。

    兵符。

    因为兵符在谢砚舟手里,谢归周纵是九五之尊,也备受掣肘无法毫不顾忌的取谢砚舟性命。

    秋娘打量着窈窈的神色,直到马车行至宫门,才轻叹了声,拍了拍她僵硬的手背,缓声同她道:“姑娘,到了。”

    窈窈闻言回神,脸色却仍旧苍白。

    秋娘握着她的手腕,扶着她下了马车。

    窈窈平素不大戴首饰,今日却戴了个玉镯,秋娘视线落在她腕上玉镯,觉得有几分眼熟,又想到御殿内那位主子的规矩,开口提醒窈窈道:“陛下不喜女子玉镯,宫里随侍左右的奴婢都不能佩戴玉镯,主子不如将镯子摘了搁在马车里。”

    窈窈闻言也低眸看向那镯子,她犹豫了会儿,晃了晃手腕,给秋娘看到了腕上的淤青痕迹,无声问秋娘应当如何。

    秋娘呼吸一滞,只得道:“戴着吧。”

    罢了,左不过一个玉镯,总好过这淤青落到主子眼里的好。

    秋娘如此想着,便扶着窈窈踏进了宫城。

    宫门内候着一顶小轿,是来接窈窈的人。

    “劳烦嬷嬷在此候着,陛下吩咐,只送姑娘一人过去。”小轿旁的内侍开口道。

    窈窈下意识握紧了秋娘的手,心中忧惧。

    秋娘咬了咬唇,安抚的拍了拍窈窈的手:“姑娘莫怕。”

    话落,到底还是狠心拂落窈窈的手,送她上了小轿。

    小轿从宫门离开,往御殿的方向走去。

    秋娘立在宫门内的暗处,回首看向被隐藏在暗处跟了她们一路,却被一道宫门挡在宫城外的靖王府暗卫,唇角笑意轻蔑。

    她以太后传召的理由让窈窈入宫,刚一进宫门,便送了窈窈去皇帝所在的御殿,压根不曾前往太后宫中半步,却并不担心谢砚舟会发现什么。

    皆因秋娘心里明白,谢砚舟纵使心中存疑也是无用,这宫门一墙之隔,里头的风声,任他谢砚舟在外头如何手眼通天,也休想窥得半分。

    即便主子眼下病重,仍是这道宫墙内唯一的主人。

    谢归周毕竟登基十余载,谢砚舟而今再有威势,到底也还是臣子,他能在朝堂之上携战功睥睨众臣,宫墙之内却也只能俯首。

    君臣二字,只要不曾易换,谢砚舟便难以插手宫闱。

    他的生身母亲,那位当朝太后,尚且被困宫中不得自由。

    更何况谢砚舟一个王爷呢。

    只要谢归周还有一口气在,就始终是谢砚舟的皇兄,是宫城之内坐拥四海的皇帝。

    这就是皇权。

    是谢归周濒死仍要紧握的皇权,是谢砚舟费尽心思所求的皇权。

    小轿停在御殿石阶前,窈窈停步伫立,抬首望向那立在石阶之上如在云端的御殿,紧握着掌心,拾阶而上,一步步走向御殿殿门。

    御殿内咳声不断,窈窈立在殿门前,心中情绪乱如麻线,没来由的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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