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已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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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去眼里泪意后,窈窈抬手去触房门。门外的那些言语一一砸在她心上,将早她几乎逼到绝路。
她不甘心,想求一个答案。
窈窈知晓自己出身低微,知晓谢砚舟娶她为妻备受议论,为此,她逼着自己收敛性情,逼着自己忍受旁人的指点,逼着自己一次次体谅他的不容易。
他远赴边疆半载,一封书信也无,窈窈即便无数次因为忧心他是否平安,在暗地里偷偷掉眼泪,也从未在人前言过他半点不是,更不曾诉过自己分毫委屈。
她可以忍受他的冷落,可以忍受他的疑心,可以忍受他的喜爱和情分都没有那么纯粹。
却不能容忍,他是因为旁人而娶她,更不能忍受,从头到尾他都将她视作旁人替身,只把她当做成全他旧时求而不得的念想、用以编织幻梦的工具。
当初金陵城中少女情动,她在他眼里看到过那样热烈的爱意和珍重。以为得遇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可若是,他仅仅是因为旁人而娶她,所有的情爱与珍重,也都是因旁人而生。
那困住窈窈至今的爱意珍重,便悉数成了侮辱讽刺。
衬得她愚蠢又可笑,窈窈心思几经纠缠,落在门锁上的指尖都将木门掐出了不浅的痕迹。
她眼里情绪几经变换,终于决定抬手推门,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分外熟悉的步音。
步音由远及近走来,外头的话音议论紧接着止住。
窈窈抿唇微怔,下意识停了推门的动作。
房门吱呀轻响,有人自外头推门入内。
来人携着满身风雪,带起一阵料峭寒意,窈窈下意识后退了步,冷的又咳了下,身子也跟着冷颤。
踏进房门的人见此眉心微拧,握住了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窈窈的手极冷,触之犹如冰玉。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着手,而后抱了人往内室深处床榻旁挨着暖炉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似是随口问她:“为何要入京?”
为何要入京?窈窈抿唇低眸,遮掩眸中情绪。
大抵是因为他一去半载音书断绝,她日复一日毒入肺腑,唯恐到垂死之际,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又或许是,她终究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金陵。
可这些话,她此时此刻都不想与他言说。
那些刺耳的流言,实在是剜心伤人。
窈窈本就因剧毒备受折磨,听了那些话语,更是心中郁郁难当。
强忍下的泪水,在同夫君久别重逢后,终于潺潺落下。
谢砚舟将她抱到了床榻上,窈窈的泪水埋入被衾中难寻踪迹。
她抱膝低首,声音极轻极轻的问他:
“谢砚舟,你为什么娶我?”
“是因为我同旁的什么人生的相似吗?”
窈窈想,那些人说的其实不错,她的确出身低贱,能嫁谢砚舟是彻头彻尾的高攀。
谢砚舟是皇亲贵胄,她一青楼女子,在旁人眼中的确配不上做他的妻,即便他为她改了个清白些的婢女身份,在世人眼中也是她高攀了他。
所以,为什么呢?为什么娶她?
这话,偶尔谢砚舟也会如此问自己。
为什么娶她呢?
其实他此刻也说不清楚真正的缘由。
而那些他曾经以为的娶她的原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她的。
谢砚舟眸光微沉,而后藏下眼里暗沉,勾唇淡笑,折腰俯身,抬手将窈窈脸抬起,抚过她染了红艳的眼尾,轻叹了声,才回她的话。
“不是因为旁人。小姑娘,求娶之时,我便说过,是因为喜爱。”他话中每一个字眼皆是哄骗,却作出副一字一句都万般真切的情态,好似在他眼前的窈窈,当真是这世间最为他珍爱之人。
灯盏上烛火摇晃不止,灯影落在他身上,竟将他一身凌厉都莫名映出几分柔情。
窈窈看着眼前的他,恍惚想起当初金陵花楼,他也是如此,满身温柔爱怜万分,一声声唤她小姑娘。
她孤独了太久太久,不曾得人善待珍重。
谢砚舟给了她从未拥有过的情意珍重,她从来都活的身不由己,只有谢砚舟在意她是否情愿是否甘心。
那年金陵的烟花月色下,郎君温柔爱怜,一言一行都是珍重。
他会因她一滴泪,出手救她。
也会因她一句喜欢,主动求娶。
即便她与他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窈窈生的貌美,轻易便能得到世间男子的喜爱,可那些喜爱大都因为龌龊而生,他们看她的眼神,有□□的欲望、有直白的轻贱,却从未有过真心,待她更无半分尊重。
唯独谢砚舟,即便明知她出身花楼,并非良家女子,仍会在意她是不是情愿,有没有委屈。
她荒芜灰暗的人生里,谢砚舟是唯一的光亮,在窈窈心里,他一直是世间最好的郎君。
所以,即便她已然听了许多许多的旁人言语,即便她早该看清眼前的谢砚舟。
却还是仅仅因为他一句话语,便选择信他。
眼前的郎君笑眼温柔,折腰俯身之时一如窈窈记忆中模样。
他说不是,她便愿意信他。
可窈窈不明白,她从头到尾,都不曾真正看清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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