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药他真的不会失控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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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春亭这辈人的一生,大多都身不由已,随着国家的动荡而宕荡起伏。

    但他不一样,他懂得审时夺势,国民政府时期他是政府的座上宾,等到解放,眼看跑路不成,他第一个站出来捐款捐物,支持新政府,依然是政府的座上宾。

    至于沈家,跑了的得道升天,留下的,从此往后只能夹起尾巴做人。

    楚春亭以爱国人士的身份在新政府混的如鱼得水,但他在解放前是做卖办,做投机的,眼看着解放后形势一天天紧张,他的很多老相识都被翻出曾经或者通RI,或者协助国民政府暗杀地下党员的旧账来,逐一被清算了,楚春亭就一再告诫两个儿子,要他们跟‘地富反坏’划清界线,见了都要绕道走,以防万一扯出他解放前的那些旧事来,他也要上批dou台的,甚至要被枪毙!

    在这件事上,大儿子青图比青集答应的还诚恳,一再承诺说自己绝对不会。

    他是个老实孩子,也是个书呆子,整天泡在书堆里的,也不像青集天天出去追女孩子,自行车后座上永远是不同样的女孩,他是个羞涩,内敛的年青人,见了女孩子就脸红,也从不多看漂亮女孩子一眼。

    所以在听军区分别站在沈庆仪和楚青图的角度分析完情况,并确定他俩是恋人关系后,楚春亭就一直在回想,那么老实,木讷,乖巧的儿子,跟全市有名,人人唾弃的‘资产阶级大小姐’沈庆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见楚春亭不语,林白青抓起杂志哗啦啦的摇着,打开翻到柳连枝的照片,又说:“听说您原来可喜欢欺负人了,有没有欺负过她呀?”

    又故意凑近点,说:“你是不是趁火打劫过人家,又不好意思说?”

    这小丫头,不愧他的孙女,够聪明,这是从军区得到情况,来找他兴师问罪的吧,但她又不明说,就这样故意点到为止的,含沙射影,讥讽他?

    要说楚春亭故意欺负柳连枝,当然有。

    他当初就是因为沈家放出的假消息才错过了时机才没能走得了的。

    他气沈家,他又是新政府的红人,当然要借故为难唯一留下来的柳连枝。

    但欺负都发生在革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过的还不错,柳连枝在跟新政府合作,共同开发东海制药,她当时是东海制药的总书记。

    楚春亭虽然一直在欺负她,但没有想过赶尽杀绝。

    柳连枝也不是吃素的,经常在各种公众场合当击他,含沙射影,揭他老底。

    


    现在再回想,应该就是从那时起青图和沈庆仪好上的,因为那孩子心地善良,见不得人受苦,他在明处为难柳连枝,儿子就在暗中悄悄照顾。

    报应不爽,应果不虚,是他把儿子推向沈庆仪的。

    但其实楚春亭并没有下死手,而且等到革命风暴来临,他忙着淘古玩囤财富,就放过柳连枝了。

    那时他甚至还有点感激沈家,毕竟要不是他们放了他鸽子,他还趁不上那么好的时机,可以以白菜的价格捞来那么多的好玩艺儿。

    就他跟柳连枝间关于文玩的交易,也不算趁火打动。

    因为他有一只犀牛角就是从柳连枝手里收来的,要不是他将它藏起来,如今早不知落到了哪里。

    它既不能成为亚洲犀牛曾经存在过的见证,也入不到任何一味药里头,它会被砸碎,踩烂,丢弃进某个荒废的垃圾场里。

    他是逐利的商人,但他也保护了文物,他没有做错。

    而且他是给钱的,钱能解决柳连枝的生活问题,那都是公平的交易。

    可恰恰是他们准备进行一次大宗交易时被治安队发觉,还逮了个完美现场。

    叫他调动所有的关系都摆不平不说,还从政府红人,沦落为了普通市民。

    楚春亭理所应当怀疑是柳连枝想为了害他,故意向治安队告的密。

    


    可谁知柳连枝的女儿竟会跟他儿子是恋人,还一起去边疆了呢。

    柳连枝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女儿,所以沈庆仪和楚青图的关系能证明并非她告的密,引来的治安队,那哪个告密者,他会是谁?

    往事纷杂,饶是楚春亭够聪明,想炸了都炸不通是怎么回事。

    


    林白青拍拍椅背,站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这就要回去了?”楚春亭慌了,一个翻身,利落的坐了起来。

    


    哦豁,坏老头垂眉耷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林白青说:“病已经诊完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一天,让针眼也恢复一下,明天再进行新一阶段的治疗,您这……怕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有吗,他敢吗,敢说自己曾经是怎么对待大儿子的吗?

    他要敢认亲,林白青就敢当场问,好好臊臊这个整天得瑟的坏老头。

    但楚春亭一生要强,怎么会服输给个小女孩,他匀了呼吸,缓缓坐到了轮椅上,温声说:“听穆大夫说你们需要制一批开窍剂,据我所知……”

    各大药堂目前正在赶制的药品有个统称,就叫开窍药。

    开窍剂,是以芳香开窍药为主配伍组成的,具有开窍醒神作用的,治疗窍闭神昏证方剂的统称。而几乎所有的开窍药都要用到龙脑,麝香,犀角等珍贵的原材料。

    楚春亭提这个,大概是想着,拿自己的犀角跟她搞搞关系吧。

    林白青既知他的意思,自然要故意刺刺这老爷子,她说:“我们的犀角足够用,您的就存着吧,毕竟您无儿无女,还要靠它养老呢不是?”

    这不扎心嘛,善良的,有孝心的大儿子早死,偏疼的小儿子巴不得他死。

    楚春亭大手攥上椅背,眉毛竖了起来,满眼精明与算计,语气却很温和:“药好治,但如今怕是难寻好金箔,我正好有一套‘打了戏’,匠人也是现成的……”

    “我们有,我师父为人智慧,高瞻远瞩,早知道很多手工行业必将被机器取代,囤的手工金箔多着呢,够我用很长时间的。”林白青说。

    楚春亭显而易见的失望,点了点头,喃喃说:“有就好,有就好。”

    所有的开窍药,都会有一层包衣,它的包衣亦是药的组成部分,叫金衣,它是将真金捶打成薄如蝉翼的金箔而制成的。

    金箔也是一味药,其功效为镇静,安神,解毒。主治惊痫,癫狂,心悸,疮毒。

    在宋代时,中医就已经有了金箔包衣入药的工艺,而因为黄金具有非常好的延展技术,所以古时手艺精巧的捶金匠人,不夸张的说,是能用一两黄金捶出一亩三分地来的。

    金箔入药,只需要三寸见方,因为入药用的少,它也不算一味太珍贵的药材。

    而自有它以来,金箔一直是匠人手工打造。

    但现在的金箔都是现代工艺,机器来制了,当然,黄金也远没有手工打制时的那么纯,金箔也没那么薄了,价格还高了不少。

    而手工打制金箔的技术中,最后一个环节就叫‘打了戏’,因为已经被淘汰了,匠人另谋生路了,‘打了戏’,也被楚春亭这种古玩大享囤起来当文物,奇货可居了。

    金箔地库里就有,但早晚会用完,而相较于机器制的,林白青当然也喜欢手工打制的,纯度高,也够薄够韧,药性还好。

    不得不说,这老头诱惑人心很有一套,犀角不成还有‘打了戏’。

    


    


    


    一个儿子,得多想逃离自己的父亲,才会把劳改当成一种解脱。

    林白青出来,正好碰上石大妈,端了一碗苦药汤子,笑着说:“好久不见林东家了,楚老千盼万盼,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林白青端起药汤闻了闻,问:“这药怎么这么苦?”

    “可不嘛,我闻着都觉得苦,楚老一天两顿一口不落,喝的干干净净的。”石大妈说。

    林白青想起来了,她给这老爷子的药里加了黄连,怪不得苦成这样。

    其实他药方里的黄连是可以用黄芩或者黄柏来替代的,老年人长期吃黄连也容易引起脾胃虚寒,腹胀,便溏,让他脾胃受损,这样于身体可没好处。

    她当时开黄连只是想让老爷子嘴巴里吃点苦头,倒没想弄坏他的身体,也是太忙给忘换了。

    把药端过来倒进花盆,她说:“今天让他休息一天,熬点小米粥给他养养胃,明天开始我开新的方子。”她又问:“楚爷爷那大侄子呢,再没来过?”

    “你说楚三合呀,听说上福州找神医去了,楚老这边不需要他的,什么文化厅商务厅的,每天都有人来问候楚老,缺东缺西人家当时就送来了,我们什么都不缺。”石大妈笑着说。

    从窗户往里看,楚春亭坐在轮椅上,竖耳听着,神情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正在听家长和老师谈话一样,捕捉到她的眼神,立刻低头假装乖巧。

    虎落平阳,枭雄没路,也不过如今的楚春亭,但这是他该得的。

    跟石大妈又闲聊了几句林白青就离开了。

    ……

    顾敖刚家的小崽是每天都需要针灸一次的。

    但孩子不像大人,顾敖刚不可能每天都能把他哄睡着。

    今天林白青去宾馆,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哇哇的啼哭声。

    她一敲门,啼哭声止了。

    开门,孩子就坐在地上,身边有只小玩偶,是一个樱桃小丸子。

    昨天他一直睡着,林白青都没看清楚孩子的相貌,此时才要细看,快两岁半的孩子,发育太差,又瘦又小的,看起来顶多一岁多点的样子,还是个婴儿形样。

    这男孩有双大大的眼睛,但看着人时空无一物,都不会眨眼睛,林白青仔细看:“他看不见?”

    “出生时视力是好的,好像是用了太多药物,影响了他的眼睛。”顾敖刚说。

    “他叫什么名字?”林白青又问。

    顾敖刚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叫他松丸就好。”

    “这名字有什么寓意吗?”林白青放下包,顺口问。

    顾敖刚更不好意思了:“据说其意义是,屎壳郎滚的小粪球。”

    林白青伸手去摸孩子的小脸颊:“我明白了,贱名好养活嘛。”

    她手才触到,男孩撇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顾敖刚说:“为了让他能在针灸的时候睡着,玉子早晨很早就把他叫醒了,按理他现在应该困了,可我哄了半天,他死活不睡,这要醒着怕不敢扎针吧?”

    林白青问:“你干嘛不让玉子哄他呢?”

    顾敖刚说:“昨天我很轻松就哄他睡着了,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就不行了。”

    林白青试着去抓孩子的手,小男孩敏锐的抽了回去,鼻子一抽一抽,因为气息短,哭的很小声,像只刚出生的小雏鸟一样。

    林白青没有哄孩子的经验,闻了闻孩子身上的味道,见床头有瓶香水,闻了闻,发现是一种味道,遂往手上喷了点,伸手去抱孩子,小家伙顺顺趴她怀里了。

    孩子也是困了,趴了会儿就睡着了。

    作为医生,林白青不好奇病人家属的感情世界,但还是觉得顾敖刚和玉子俩的感情关系依旧有点怪,说有关系吧,玉子避着不见她,说没关系吧,她的香水却在顾敖刚的床头上。

    重生以来,凡事林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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