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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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官病势之重出乎意外。

    李郎中大概三十岁的模样,生得一张紫红色的橘皮脸膛,虽说颇丑陋,但气息还算沉静,进了门来,坐着替柳官诊了一脉,又换了手再诊一次,就说:“以前有人开过药没?”

    徐归远急忙取了万春堂那张药方来给他看:“徐某看过了,见还通得,所以才用的,先生您看是?”

    李郎中扫了那方子一眼,点头喟叹:“这是个好方子,若没它这几日吊上来些血气,这会子要更难了,快快再煎一副来先给他灌下去。”

    “先生,内子这……”徐归远头发还湿漉漉的,眼睛里焦急满溢,“可也还不甚重吧?”

    李郎中叹了口气:“气血两亏,心思郁结,棒伤未愈,又兼今日一定是有大喜大悲的事,致得痰迷心窍,可不是耍处。我如今也再替他开一个方子,姑且用上再瞧瞧,如再不好,只得请万春堂那老先生来了。”

    一番话,说的门口站着的揭青谷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连着打了自己两个嘴巴:“作死的贼人,好好地怎么就兴起喝酒的事来!”自责不已,赵秀年急忙制止,心里也是难受,劝慰道:“不会的,我不信他就这样没福。”

    徐归远沉默不语,心急如焚。

    李郎中随身就带了药箱,里头有几味常见草药,此刻又开了一方,交给李娘子将药配过了,一并送出去煎上了。揭青谷急得团团转,又想出去看着药,又不舍离了这屋,李郎中就叫住他:“那药就让他那么煎着就行,赵夫郎,你且跟着我娘子,看看他身上那棒疮如何了,只怕这么一冲,又要坏事。”

    “我来持灯。”徐归远急忙道。

    之前,他也曾想看看柳官身上之伤的,只是碍于他非本夫,纵然外人看来于柳官名节无碍,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槛。再加上,这些天柳官坐卧行走,都跟没事人一般,只是偶尔有些蹙眉,看上去不是大痛,故而徐归远就将这块心思撂下了,每日只煎好了药嘱咐柳官来吃而已。

    今天,却是说不得了。

    揭青谷就一边唤着柳官的名字,一面解开他衣衫,往里一看,更是哭得难以自制,指着徐归远骂道:“你混账!你下十八层地狱!柳官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与你对命!”

    徐归远也愣住了。

    眼前不足七尺的小小身躯,锁骨肋骨根根分明,由上到下,伤痕累累。肩膀上有被指甲抓破的伤疤;两条膀子上、大腿上,青一点紫一点的,有鞭子,也有掐拧出来的,还有烫伤后留下的疤癞,甚至看得见牙印;膝盖底下两团是鸡蛋大的青黑,那是常年跪出来的;脚上血迹斑斑,是鞋不合脚磨破了的。

    再将他翻过身来,其后更惨人。那背上脊骨、肩胛骨凸出,如鸟一般,上面是一块一块青紫血泡,有些好转了,有些还黢黑——正是井婆子曾用火钳拧出来的。往下,由腰至胫,一片烂肿,最严重处显然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却又再次崩开,正渗着血。

    徐归远冷静些,但声音也有些不稳,听李娘子简单地向站在屋外的李郎中描述了一下情况,就急忙问:“李先生,这伤明明已收口,怎么……”

    李郎中叹息:“最近没有房事么?”

    徐归远连连摇头:“自他……”

    他本来想说,自柳官受伤后,再也没有。但看了一眼他身上,那分明是新伤摞着旧伤,好些地方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思及此,心中又是一阵难忍的酸涩:“……自我最后一次犯浑,不慎伤了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不过,这两日他不肯闲着,一直做事……”

    李郎中摇摇头:“与做事不相干,是气血急涌冲了疮口,幸好还不甚晚。”就让李娘子取黄酒,“你抱住他的头,让我娘子替他将转坏的疮口冲洗冲洗,不然内攻外伐的,只怕更难上加难。”

    徐归远急忙就点头,在炕边上坐下,将柳官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按住他的上半身。揭青谷一面哭,一面也按李娘子的指示,抱住了他的腿。

    黄酒甫一倒上去,柳官就痛不可支,猛地挣扎起来,原本紧闭的双眼圆睁着,却没有什么神采。

    “没事了没事了,这就好了。”徐归远一只手撸着他汗湿的头发,口中语气温柔。

    “生……”柳官喘着粗气,含混地说了一句话。

    “柳官,柳官,你想说什么?”揭青谷一叠声地问。

    他气息太弱了,徐归远只得俯身,将耳朵贴在他唇边,任由对方灼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烫得他心里发颤。终于,他听明白了柳官想说什么,就抬起头来,轻声对揭青谷道:“他要那张生死状。”

    揭青谷忍着泪,在怀里摸了两把,将那张黄纸摸了出来,在柳官眼前晃了晃:“柳官,你瞧,我替你好好地收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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