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喝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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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夏宜恢复意识,是被瓷器破碎声惊醒的。她坐在大床上,双瞳涣散,身前被子滑落,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擦伤都在昭示今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遇见丁仁昊,被拖拽进酒吧,最后被人救下,被抱回了酒店。
身边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环境仍让她感到不真实。
“如果他明天还能笑得出来,你们笑的机会恐怕就没有了。”
从门外传进来一道凛寒的声线,即便这儿隔音好也盖不住他声音的怒气和冷调。
他语调寒凉,只落下一句话丁夏宜就听见不断求饶的声音。
她掀开被子下床,没等站稳眼前一黑,丁夏宜扶着墙壁缓神,不经意的侧目瞥见手臂的淤青和擦伤。
其实不严重。
还没她在伦敦被打的严重。
只是今非昔比,任何坚强的人在被保护后都会变得无比感性。
丁夏宜扶着脑袋,阖眼回忆昏迷前出现的身影,可惜当时的她意识全无,勉强看见的身影也是迷雾重重的,唯独那人的檀木香指引丁夏宜猜测对方是谁。
眩晕感退去,头皮的痛感接踵而来。
深呼吸了好几下,丁夏宜才艰难走到门口,房门悄声拉开缝隙就看见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他坐姿懒怠,右腿交叠在左腿上,像没有腰骨似得靠着沙发背,左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右手捏了根烟递到唇边,两颊稍用力,头部泛着猩红的烟被他两指捏住拿下,一道迷离的白烟升腾在他面前。
虽然他此刻没说话,可浑身散发的戾气很重,白烟如浓雾,厚重的萦绕在乔时翊眼前,丁夏宜看不清他的表情,心口却还是一窒,觉得面前的男人很陌生。
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应该是保镖,高大的身躯平日骇人,现在却如蝼蚁般跪在乔时翊脚边不停磕头求饶,“求求老大,求求乔老板饶了我们,这件事是我们的失误,我们会跟乔太太道……”
“滋——”
“啊——”
两道不同分贝的声音接连响起,乔时翊没有给跪在地上的男人说下去的机会,捏着燃了一半的烟往他手背摁。
一瞬间古铜黄的手背被烟头烫出焦黑的洞,白烟在他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下在手背上缓缓升起。
乔时翊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收眸时抬脚将他踹开,音色又往下沉了几分,“你现在该求的是我太太情绪不受影响,倘若这次给她留下阴影,那这道阴影也会跟你一辈子,并且比我太太的还要阴暗百倍。”
一旁长身而立的许严想劝,但他知道今晚老板有多生气。
如果说他平日在公司都是魔王、不近人情,那么今晚他生气程度可以用毁灭来形容。
不过这些都是这俩保镖应得的。
刚到澳城老板就交代他们要保护好太太,谁知道这俩货居然趁太太进酒店后去吃宵夜了,连太太出门了都不知道。
如果刚刚老板没有及时出现,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
两个保镖还在磕头求饶,一点也顾不得被烫的伤口。
沙发上的男人没再说话,睥睨着他们。
近乎阴狠的眼神被丁夏宜看在眼里,隔着一扇门和一段距离她都能感受到乔时翊骇人的气焰。
这是第一次,她真实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和她记忆中的乔时翊判若两人。
现在的乔时翊倒真的有几分传闻中阴狠毒辣乔魔王的样子,和在她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丁夏宜想的出神,连有人走近都没察觉。
直到头顶笼罩下阴影,鼻间席卷而来熟悉的檀木香和尼古丁烟味,丁夏宜才恍惚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深邃的黑眸。
尽管乔时翊已经敛下眸中的戾气,丁夏宜和他对视的几秒里又想起方才他把烟头摁在那人手背的阴狠模样,不自觉往后退一步躲开他要牵她的动作。
乔时翊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平冷的嗓音因为抽了烟而变得特别低哑,“吓到了?”
丁夏宜讷讷盯着他,没搭话。
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在想什么话骗他。
乔时翊低头嘲弄的笑了下,喉咙泛起苦涩,“对不起,如果你现在不想看到我……”
“不是的。”
丁夏宜牵住他欲要收回的手,声音低软的跟他解释,“我没有怕你。”
乔时翊低沉的神情这才缓和几分,虚揽着她肩膀将人带回房间。
“怎么下床了,还有哪里疼吗?”
他的声色柔和,像暖冬的一杯热可可,暖心又浓醇。
丁夏宜看着举止轻缓、声音温柔的男人,醍醐灌顶。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于瑶瑶和其他人都会说乔时翊是个大魔头而她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原来他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最温柔的一面。
譬如现在,他和刚刚完全像两个人。
尽管刚刚还是一身戾气,在她面前却一点也不会散发,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很温柔、很耐心。
像小时候给她讲睡前故事一样。
丁夏宜小手被他虚握着,他在观察她被创可贴缠绕的指尖时,她适时开了口,“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了?”乔时翊没抬头,丁夏宜也没看见他提起丁仁昊时沉下去的眼色,“他把你伤成这样,怎么着也要断胳膊少腿的。”
他是在试探。
丁夏宜是什么样的人乔时翊可太熟悉了。
就是太熟悉她对谁都好的性格,所以才不敢对丁仁昊轻举妄动,要不然现在的丁仁昊早就被扔下海了。
乔时翊设想过丁夏宜千万个说辞,只是万万没料到她会附和自己。
“对,然后丢进海里喂鲨鱼。”
侧眸看过去,姑娘苍白的双唇终于有了血色,说起这话时腮帮子气鼓鼓的,像一个小肉包。
乔时翊被她逗笑,“我以为你会拦着我让我别伤害他。”
换来的是丁夏宜的嗤笑,“我没那么高尚,随便你怎么□□他我都没意见。”
说着,她举起缠了创可贴的手,声音委屈的和小时候被他欺负后的样子一模一样,“你看,他都把我漂亮的手伤成这样,可疼了。”
姑娘的手伸到眼前,乔时翊垂眸看过去,白玉似得手指十根被创可贴缠了八根,都是她不屈服坚强的证据,即使创可贴是不透明的,映入乔时翊视线仍感刺眼。
耳边是她委屈巴巴的声音,乔时翊喉结微动,强忍下想欺负她的冲动,捧着她的手哄说,“哥哥给你呼呼。”
其实并没有用的。
因为指尖缠了创可贴,丁夏宜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呼。
可就算是这样,乔时翊也还是会为了她低头呼气,而丁夏宜也好像真的感觉不疼了。
丁夏宜看着给她呼呼的男人,沉默了约半分钟后才说:“也别做太绝了……”
如果被她那爱子心切的母亲知道,又该把怒气发到她身上。
她是无所谓也习惯了,可她不愿意乔时翊被牵扯进来。
“放心吧,”乔时翊抬眸看她,“我有分寸。”
丁夏宜不明白乔时翊说的分寸是什么,直到第二天晚上她被乔时翊带上一座豪华游轮,看见负一层内设的海上赌场,她顿时明了。
能让人痛苦的方法千万种,最狠的无非就是让他失去最想要得到的。
而丁仁昊这人从小什么都不喜欢,唯爱赌博和钱。
游轮负一层很大,三分之二的区域都摆放了半圆的桌子和满桌的筹码,红金相衬搭配的环境看起来奢靡又纸醉金迷。
丁仁昊被带进来,双眼放光,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大、玩法这么多的场地,他也不管场内气氛怪异,挣开许严的掌控就往中央最大的半圆桌冲去,拉着一旁站如树的保镖嚷嚷着要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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