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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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贴了符纸的书生幽幽开口:“这位道长,你该不会把小生当成妖物了吧?”
江采霜:“……”
过去这么久,符纸都没反应,足以证明眼前之人并非妖怪。
江采霜只得将黄符收了回去,干巴巴地解释道:“可能我弄错了。”
可他方才为什么会觉得寻妖盘烫呢?
书生手心朝上,朝她伸出手,“拿来。”
“什么?”
俊书生眉梢微挑,看向的是她怀里的寻妖盘。
江采霜不明所以地把东西递给他,“你不怕烫……”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书生神色自若地拿着寻妖盘,翻来覆去把玩了一会儿,丝毫看不出任何被烫到的迹象。
“你不觉得烫了?”江采霜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书生轻笑,理所当然地道:“我又不是妖,怎会觉得烫?”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小生这不是想试一试道长的本事?”书生眼底浮现出点点笑意,将东西交还给她,“毕竟道长要带小生去捉妖,万一道长修行不够,小生怕自己小命不保。”
江采霜这才回过味来,自己被这个臭书生给耍了。
“哼!”她从书生手里,一把夺过自己的寻妖盘,之后便只顾往前走,不理他了。
燕安谨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轻轻将垂到胸前的发带拂到身后,不由失笑。
方才那只青铜罗盘,他可是认得,分明是清风老道所用之物。
这么说,这小姑娘当真是清风的徒弟。
只是她年纪尚轻,心性又这般单纯,清风老儿怎会让她独自一人出来捉妖?
就不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快要走到歪柳巷。
歪柳巷发生命案,如今被官兵团团围住,离老远就能看到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
刚一靠近歪柳巷,江采霜手里的寻妖盘就迅速转动起来,指针颤了许久,最终停在一个方向。
江采霜暗自记下方位,把寻妖盘收了起来。
“我要去捉妖了,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刚准备走,袖子却被人拉住。
那书生拽着她不肯放手,耍无赖道:“道长,万一小生被妖怪发现了怎么办?这里太不安全,你还是把我带上吧。小生虽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自小就跑得快,不会连累道长的。”
江采霜坚决摇头,“不行,我到时候没办法分神保护你。”
“道长,说好了带小生一起捉妖的,你可不能把小生一个人留在这里。”书生不依不饶地抓着她。
“可是……”
官兵隐约听见说话声,厉声喝道:“什么人在那边!快去看看。”
前方有几道脚步声,朝着他们藏身的角落跑了过来。
无奈之下,江采霜只得抓住书生的后领,一把将他带上了屋顶。
躲到屋顶之后,她往下拽他的胳膊,让他跟自己一起躲在屋脊后面。
燕安谨被迫蹲下,与她的肩膀轻轻撞在一起。
“道长,小生有个亲戚在府衙当差,此次歪柳巷传言有妖邪作祟,小生倒是了解一些情况。”
江采霜还在跟他斗气,本不愿理会他。
可她实在耐不住好奇心,便清了清嗓子,故作冷漠地道:“说来听听。”
燕安谨压低了嗓音,眸中噙着流光,“道长是否正好奇,歪柳巷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江采霜顺着他的话问。
“说来也怪,京城遍地栽柳,可只有这条巷子的柳树与众不同。这里的所有柳树,都是歪的。”
“还有这样的事?”江采霜不知不觉中,早已被书生的话所吸引。
她看向脚下这条深巷,路边和院子里果真都栽满了柳树,没有一棵柳树是正的,都是歪柳。
江采霜刚觉得疑惑,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转头怒瞪向书生,“臭书生!你又耍我,柳树本就容易歪,你看汴河边的柳树不都是歪的么?”
书生胳膊懒洋洋地搭着屋脊,低笑着提醒:“这里可并没有河流经过。”
一般来说,只有长在河边的柳树才会朝着河面歪。
这里没有河流经过,柳树本来应该长得笔直,这里的柳树却都长得歪歪扭扭,怪不得这条巷子叫歪柳巷。
江采霜不自觉地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因为怨气。”
若是人的心气不正,便会生出歪心。树沾染了不正之气,也会生出歪枝来。
“这里怎么会有怨气?”
“整条歪柳巷没有良家农商,都是做……”燕安谨正想说“皮肉生意”,话到嘴边却想起,眼前这位小道士可是未出阁的姑娘,于是换成了更含蓄的用词,“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整条歪柳巷都是乐坊青楼,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来此处消遣。
江采霜不知道他所说的见不得人是指什么,于是问道:“这么说,这里的人都是坏人?”
“非也。都是苦命人。”
江采霜似懂非懂。
不过她知道,越是阴暗见不得人的地方,越容易滋生怨气和阴气,也容易生出妖鬼。
巷子里都是一座座院子,外面看起来不起眼,像是普通的民院。可里面假山游廊,花圃竹林间藏着好几处雅致厢房,布置得倒像是高门大户的后院。
“道长可知道那妖怪的藏身之处了?”
江采霜点头,“在那边。”
那是一座二层小楼,临着一片人工开凿出的湖。
楼上灯笼高挂,房间内透出昏黄的光来。
“道长打算何时动手?”
“不急,我先准备一下。”
说罢,江采霜从怀里掏出张符纸,掀起面纱一角,轻轻舔了两下符纸。
燕安谨望着她的动作,眉梢微挑,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江采霜眨了眨眼,坦诚回答:“舔符纸啊。”
燕安谨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张符纸贴上来的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细微的凉意。
说起来……刚才在巷子里,她故意走在前面,是在偷偷舔符纸?
贴在他额头的那张符纸上,也沾了她的口水?
燕安谨表情一片空白,僵硬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心情忽然有些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