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妈妈的短信(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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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有一天,它会暴露在大众面前。

    而他们这些曾经默默进入深渊,又默默忍受牺牲的人,也会出现在公众的视野内。

    这是一项堪称艰难的挑战,以后会如何?

    这个答案谁也不知道,他们只能尽可能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一切。

    谁也不希望深渊的范围覆盖全球所有的地方,但深渊越来越频繁,出现过的地点也越来越多,覆盖的范围也在肉眼可见地增大。如果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安全,他们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地,为更多的人提供相对的安全。

    这无关乎公平与否,也无关乎是否伟大。

    温绾浏览着眼前这份简陋的手册,很平静地想到??只是因为,如果她明明可以做而不做,她会睡不着。

    眼前的手册已经写了很多条,温绾一条条看过,忽然停下。

    “如果被深渊污染,san值降低到一定程度,就会深渊化。”

    宣昭根本没有经历过,立刻问道:“深渊化?”

    “嗯,我把它叫做深渊化,”温绾将披在肩上的雪白大氅拢了拢,“一种即将被深渊同化吞噬的状态,你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了深渊给予你的身份,这会加重深渊对你的侵蚀和操控,让你走向死亡,但是……”

    温绾忽然停顿了一下,宣昭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她说出之后的转折。

    “但是,这个时候,你其实也有了伤害深渊里那些东西的能力。”

    长达几十秒的沉默之后,温绾苦笑了一下,“但到了那种地步,你又怎么会去伤害深渊里的一切?”

    “你会爱?们……你会惧怕?们……你会认定自己是深渊给予你的角色,比如一个不能反抗的瘫痪者,又或者深爱怪物的痴情人,你已经不能伤害深渊了,你的记忆已经被篡改了,?们给你植入新的记忆,或者替换你记忆中的某个人,偶尔的理智回归,无法抵挡越来越深的侵蚀,你只能选择尽早自杀,又或者彻底放弃挣扎。”

    温绾的眼角弯了一下,她的眼眶湿润而温热。

    但她没有多停留,只是说,“把这一条补充上吧,这个消息,大概其他地方的人也和你一样不知道。”

    ?

    谢时钦打开了家门,爸爸正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一只鲜红的气球绑在桌角,安静地飘着,与爸爸的头一样高。

    谢时钦觉得很温馨。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了,自从父母死后,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体验过父母等自己回家的感觉了。

    现在,他终于又和他们见面了。

    饭桌上放着一大盘肉,肠子和肝脏堆积成小山,一整条大腿肉放在最上面,被小刀划开一道道裂口,里面撒满了孜然和辣椒粉,香气扑鼻,却带着一种无法掩盖的腥臭味。

    这种腥臭味是印刻在人类的基因中的,与闻到其他动物的尸体时不同,人类尸体的臭味,对于人类而言是一种尖锐的警告,仿佛一千根长钉狠狠扎进你的灵魂深处,尖叫着告诉你离开。这味道影影绰绰,缭绕不去,从数十万年前人类第一次出现起,我们便无数次经历同类的死亡,我们吃掉不同种族的人类,如同吃掉其他更不同的动物或者植物,我们只认可自己的同类,因此每一次见到同类的尸体,我们便会意识到同类的遇害,这种臭味,是人类基因自带的警铃,它告诉你眼前的区域是禁止进入的,是极度危险的。

    它让人类得以活下去,得以在同类的死亡中找到正确活下去的方式。

    但其中也有例外。

    谢时钦坐在了餐桌旁,取下了气球。

    “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他说着,用小刀为爸爸剔下大腿肉,将肉放到爸爸的盘子里。

    接着,谢时钦站起身来。

    “妈妈在休息吗?她没有来吃饭。”

    他说着,走进了儿童房,在裂开的地板旁跪坐而下,手里拿着刀。

    在他的背后,是浑身腐烂的爸爸,爸爸的头垂在胸前,只有几根肌肉勉强吊着,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但他毫无所觉,仍然用手抓肉往冒着血的断裂脖颈中塞入。

    在他的面前,是鲜红的肉壁。

    谢时钦双手握着刀柄,温柔而爱慕地说。

    “妈妈,我让你解脱,好不好?”

    他笑着将刀用力扎下,刀尖穿破柔韧的肉膜,婴儿的哭叫和血水一齐喷涌而出,溅到谢时钦的脸颊上。

    “妈妈已经有我了,有我就已经很累了。”

    “妈妈活得这么痛苦,我来让妈妈解脱,好不好?”

    房子开始剧烈地摇晃,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谢时钦举起了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脸。

    “妈妈想要我的脸,对吗?那天晚上,是想把我的脸吃掉的,对吗?”

    刀尖刺破了肌肤,鲜血顺着刀刃滑下,谢时钦开始动手,沿着脸割破肌肤。

    “我给你好不好,妈妈?”

    在这一瞬间,谢时钦的眼睛变成了金色,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平静的疯狂,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好爱你们,爸爸,还有妈妈。”

    他将手伸入被他割破的肉膜中,板砖下是一整个子宫般的肉球,修长的手臂在羊水中寻找,然后拽出一个半人大的婴儿。

    婴儿有着缝合的皮肤,和拼凑的四肢,面部血肉模糊,果然只差一张脸。

    谢时钦把它从子宫中拖了出来,婴儿怪叫着,他抓着婴儿的地方也开始渐渐和婴儿融合,但谢时钦并不慌张,只是笑着说,“我是妈妈身体上的一个细胞,也是爸爸分裂出的一个。”

    “所以我会和妈妈的每一个孩子相融,这是再自然不过了,妈妈。”

    “很多年以前,我就只是妈妈身上小小的一个,所以,无论妈妈怎么对我,我都爱妈妈,我也很爱爸爸,但我永远偏爱妈妈。”

    “妈妈想要我的脸,那就拿去好了。”

    谢时钦走出了儿童房,被他拖拽着的婴儿在地板上拖出恐怖的血迹。

    谢时钦人畜无害地,对着爸爸露出天真的笑容。

    “爸爸,你喜欢红色的东西。”

    他像是在拖着大号洋娃娃给爸爸看一样,他举起了刀,割断了婴儿肚脐上的脐带,然后将刀插入婴儿的腹部,像是剖鱼一样地剖开。

    “爸爸,你看,”谢时钦笑着说,“这是你喜欢的红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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