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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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肾积水的病人是12床,一行人把病床围了个圈,沈别和费临站在病床的两侧,面对面。

    12床叫胡弘壮,是个三十来岁的大汉,一脸横肉,但是挂着憨厚的笑容,看到倒也不凶。他很自在地双手抱头靠在枕头上,仿佛很享受医生的慰问。

    费临手里拿着ct片子,对着光看。

    他昨天喝了酒,睡得昏沉,今早上起来太晚,只来得及浏览了一道新收病人的主诉和诊断,还没来得及看辅助检查。

    看完片子,费临头没动,眼睛往床头信息卡瞟了一眼,然后探探片子一角:“大壮,你为什么早点不来治?你都腰痛三年了,怎么不检查?医生最讨厌你这种病人了。”

    “啊?”胡弘壮笑容僵住,脖子往上伸,像要想听仔细一点。

    本以为会听到如昨天一般的“感觉怎么样?”“痛止住了吧!”

    沈别心中升起一股不妙感,额角的青筋不自觉抽了抽,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紧接着就听到费临:“你看,你的左边肾门堵了颗这么大的结石。”

    胡弘壮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钱做手术,不痛就好了……”

    费临用食指和拇指圈了一个山楂大小的圆,比给胡弘壮看,继续说:“石头堵了肾门,尿出不去,把肾撑大了,你看,这些影全是水,你的肾只剩一层皮了,再拖下去要嘎……”

    费临说到一半,脑袋猛然被人圈过去,温热的手掌盖到嘴巴上,把“嘎腰子”变成突突喷薄的气流。

    比作手刀的手 ,砍崽沈别的手腕上,转而抓住。

    嘴唇是极为敏感的,这里分布着丰富的感觉神经和运动神经,费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嗫喏逐渐变得缓慢。

    手掌干燥、温暖,掌中有细纹,嘴唇拂过的时候像摩挲砂砾。

    他挣扎地抬起头,却感到这手捂得更紧,好在终于瞪上了罪魁祸首。

    不知道为什么,费临从沈别微微抽搐的神情里读到了一个意思——你别说话。那是个三分隐忍三分嫌弃三分无语还有一分还好有我收拾烂摊子的复杂表情。

    画面诡异难当。

    泌尿外科所有同僚们,都觉得只要沈教授和费主任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事情就会走向不可预料的方向。比如费临烫沈别的手,比如沈别关费临的小黑屋,在比如刚才的勾肩搭背和现在。

    一是很难拿捏两位领导的关系,二是此情此景总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消解尴尬,但是没人消解得了,于是只能在病人、隔壁床病人的震惊中,看着病床这边的沈教授,一手按着病床那边的费主任的头,一手捂住他的嘴。

    两个人在这种抽象的姿势下,一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胡弘壮夹在两人的纠缠之下,往后瑟缩了几厘米。

    直到费临点点头,疯狂眨眼,两只眼睛都在说“我不说话我不说话”,沈别才松开了手。

    沈别放了还觉得心有余悸,有刚刚短暂几秒钟亲吻的触感,有“难怪傅翔不让他做医患沟通”的恍然大悟。

    知道可怕,不知道这么可怕。

    费临如临大赦喘了口气,直起身来问:“你干啥?”

    我干啥?

    沈别第一次感到语塞,居然在费临身上生出了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感觉,举起手来食指朝费临点了几下。

    依然没能很好地组织出语言:“你……我……反正你不要再说话了,一会儿回办公室跟你说。”

    这是第一次,大家如此直面地感受到传闻中的“不太会和病人说话的费神”,低头憋笑憋得厉害。

    这人吧,你跟他谈话谈工作也没觉得哪里不正常,甚至追不上他敏捷的思维,偏偏遇到医学的事,他能对病人说出来的话就主打一个离谱。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这门关得有点狠。

    放在之前,费临大概不会听话。虽然你是教授,但是我一人之下,全科之上啊,哪怕费临本来查房就不太爱说话,自己不说和被禁口始终是不一样的。

    这人结结巴巴的样子,像是有那个什么难言之隐,费临莫名相信了他:“那好吧。”

    胡弘壮云里雾里,有点不明白现在这什么情况,主动问:“我能出院吗?这结石之前也痛过,不痛我就想出院了。”

    沈别的回答严肃又专业:“不可以,不痛并不是好了,而是掩盖了病情,你的左肾有多发结石,肾不是用来装尿的,你的尿堵在肾里,现在只需要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如果再拖下去,这个肾有可能保不住,到时候花费会更高。”

    “我们可以做创口很小的手术,只需要腰上打一个孔,术后恢复时间也很短,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工作。费用除了支架,都是可以报销一部分的。”

    “谁的病人?”沈别扫过医生。

    齐昆举手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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