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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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真不紧不慢地走上长武门台阶之上,身侧的小太监挥着手中的拂尘,身着飞鱼服的八人排成一列,屏住呼吸跪听懿旨。

    校尉接拿懿旨时,特意留意了常真的神色,顾司宜被景听尘扶着趴倒,她整理了顾司宜的额头前的发丝,常真拉过景听尘,说,“大帅站远点,早些搁了棍好替姑娘治伤。”

    顾司宜闭着双眼,捏紧了拳头,锦衣卫齐声喝道,廷棍落在身上,虽有些疼,却能忍受,无疑,这搁的外重内轻的假棍。

    正值晌午,太阳火辣辣的照射在她的额头,她咬紧牙关,数着那打在身上的棍棒,朦胧恍惚间她忆起那夜的刀光剑影。

    想起漠原八部占领关卫时,她刚随先生读完经书,她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便被娘亲慌张的眼神吓到,她记得那天她们没有收拾包袱,娘亲带着她翻身上马朝着城外奔去。

    她不会骑马,生在武将世家,她却提不动刀拿不起枪,娘亲用斗篷盖住她的头,将她护在怀里一路到了城外,她便就这样随着叔父还有皇帝一路逃亡浔安。

    是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仍旧有人乘金丝楠木马车,还是四面楚歌之时城狐社鼠造就了皇帝遇害的悲剧,她分不清。

    她默数着棍棒,她不怕死,但她更不想死。

    “16,17,18”

    “慢着。”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棍棒停在空中,“爷到的慢了些,这棍棒搁第几棒了。”

    那人脚重踩在台阶之上,顾司宜起不得身,那魁梧的影子将她罩在一片阴暗中。

    她面前站着那人,身着黑铁甲,乌金冠束发,身九尺,肥头大耳,魁梧伟岸,那气势无一不是从死人堆里练就而成,手拎一柄大铁锤,认不得此人,但她认识那一柄铁锤,南璟王长子封沛琛。

    敬元皇后乃南璟王妹妹,南璟王长年驻守在边境,此次他本直接北上支援景听尘,得知圣贤帝遭遇,亲自带兵三天三夜不曾停歇折返,这才为他们杀出一线生机,他断会将此事深究下去。

    是生是死本全由凭朝廷决断,太后懿旨已下,尚不能有挽回之地,封世子到的及时,显然是想让这棍棒要了顾司宜的命。

    景听尘预感不妙,说:“封世子这是想做什么?”

    封沛琛转身对着搁棍的侍卫吼道:“问你话!聋了。”

    侍卫结结巴巴答道:“18。”

    “这太阳毒辣的狠,世子来此作甚,瞧这汗,还不给世子擦擦。”常真上前两步。

    小太监抖着手从怀里掏出白手帕,颤颤巍巍的到封沛琛跟前,踮起脚也不到他的肩膀,伸手够不着额头,封沛琛从他手里夺过白绢,抹了汗,甩给他,一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封沛琛说道:“景大帅来得,爷就来不得?怕有人搁的棍子敷衍了事,如今太后懿旨下,瞧着是个女儿家,爷不追究,还剩了两棍,可得好好的打给爷看看。”

    搁棍人有点犹豫,寻常人看不出打的假棍,可这是封沛琛,二人犹豫的看向常真,常真只得把目光传送至景听尘那儿。

    “那就好好的打给封世子看看,到底有没有敷衍了事。”景听尘站着,手背在身后,说罢,喉咙不自觉的滑动。

    常真点点头,这侍卫才放心的举起铁棍。

    一棍下去,顾司宜感觉后背如火烧灼一般,这痛传至全身每个角落,那刚换的白囚服渐渐被血迹染浸,齿间一股咸涩之感,终是没忍住,口中鲜血一涌而出,溅在封沛琛的战靴之上。

    她掩口残喘,脸上的是汗还是泪已分不清,景听尘心头一颤,咬紧的牙关松了松,“世子可得站远点了,棍棒无眼。”眼睛未离开顾司宜半点。

    懂事的小太监拿起刚刚封沛琛擦过汗的白卷跪在地上,细细的擦拭着那双大的吓人的黑战靴。

    封沛琛一脚踹开小太监,往后退上了几步,将怒火发泄到搁棍的锦衣卫上,“打啊!你他娘的愣着作甚。”

    锦衣卫不敢耽误,慌忙举起棍棒,景听尘连呼吸紧了。

    烈日那阶梯之下,浮出一道黑影,一少年郎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小跑来,唤着自家大哥,只见那棍棒重重挥在顾司宜的身上,未发出半声惨叫,那少女手渐渐沉了下去。

    众人一惊,景听尘捏紧了双拳,她的额头带着汗水,血色披风扬起,一把黑铁大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吓得打了个哆嗦,望着封沛琛,与此同时,封沛琛手中的大锤已经对着景听尘,他咬牙切齿,“景听尘,你想做什么!”

    那少年不过十五六岁,一袭青衣锦缎,腰间白玉佩,眉如墨画,面如桃瓣,黑玉双眼散发浓浓暖意,眼角一滴泪痣,与封沛琛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要他的一只胳膊给我妹妹陪葬。”景听尘欲要举起大刀,众人捏了一把汗。

    常真连忙上前,焦急万分,“大帅,大帅,姑娘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莫要做傻事。”

    少年那点慌张在瞬间消失,他眉头微微瞧上顾司宜,说,“若是这顾家姑娘死了,大帅觉着是因为我哥哥来的不凑巧,想要了我一只胳膊,那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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