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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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的一切毫无变化，因此，时间的概念被无限模糊。

    两个前世以持刀相对为终局的人，在这不可思议的幻境之中，倒像是一对久未谋面的故友。

    故友。

    严胜在心中反复默念这一词，既觉不可思议，而又感慨万千。

    曾经互为半身的二人都已转世，改了姓名，换了容颜，仿佛那段相知、相对的时光只是严胜的一场幻梦。

    在与夜斗并肩作战的百焰镇上，严胜记得很清楚——被无惨20附身的无辜小鬼、如同护崽老母鸡一般的黑短炸男孩、以及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宇智波……毫无疑问，这一世的缘一，已经从孤独的囚笼之中挣脱。

    而他自己，也被千手赋予了新的爱与责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抛却前尘。

    相反，继国严胜永远是构筑他灵魂的绝大部分。

    心中感慨万千，表露在面上的，也不过只是短短一瞬。

    “离开之后，我不会去找你。”他思索片刻，转而补充道：“若是千手与宇智波正式开战，那便是你我决战之时。”

    千手与宇智波，对此刻的缘一来说，是前所未闻的东西。好在神子的智力并没有随着外表的缩水而大打折扣，他先是眸光暗淡，听到严胜的下半句后，又瞬间打起精神。

    “兄长的意思是……仍然愿意与缘一相见吗？”

    “……再见面时，我不会像这般心慈。”严胜被那双狗狗般的深色眼眸看着，下意识别过脸。

    一如既往地对他哥的话阅读理解一番后，孩童欣喜。“如此甚好，想必本体也万分期待与兄长再度相见。”

    严胜：……你最好是。

    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眉头一蹙：“若你不回到本体，无论如何，此世的缘一也仅是天生神识残缺的平庸之辈。”

    “与如今的我对战，胜算寥寥。”

    缘一颔首。

    诚如兄长大人所说，转世为人的本体前尘尽散，甚至割除了执念，真真做到了无欲无求。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严胜突然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趣。

    直到对方的身体渐渐模糊变白，他才恍然惊觉——时间到了。

    他平静地注视着孩童逐渐消散的身躯，紫眸敛光，显然——兴致不高。

    从脚尖开始，仿佛有一位不可窥视的存在，用沾了水的绢布轻轻擦拭孩童存在的痕迹。无声无息，怪异惊悚。

    突然，严胜的大脑之中闪过一个没头没尾的念头——

    这样一来，他和缘一应该也算是经历过同样的结局了吧？

    只是不知，对方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抹去时，心底又在想些什么。

    不甘心？寂寞？释然？懊悔？

    念头千回百转，而这一切都在看见孩童脸上的平静与无惧时骤然消失——

    与他记忆中，那个似乎从来不会对前路迷茫的男人一模一样。

    严胜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对上孩童闻声投来的疑惑目光，他的心脏仿佛被什么击中，而后轻飘飘地，仿佛能飞到云霄。

    那可是永远淡定从容、战无不胜的神子。

    唇边的弧度昙花一现，取而代之的是严胜愈加舒展的眉头。“不愧是你，缘一。”

    孩童不明所以，微微俯身向前拱手。

    “我从未想过能与兄长重逢，我很开心，时至今日仍能倾听兄长的叮嘱。”

    记忆中，他总是被称作高高在上的“神之子”，他从前只觉啼笑皆非，是以，失去一切、孤苦伶仃的一无所成之人，若为“神明之子”，岂不可笑至极？

    而时至今日，他才真切体会到神明对他的深深眷顾。

    人生八十载，约莫前三分之一的时光算得欢欣。

    他生生剜去无惨一千五百刀，虽遗憾不能亲手了结这段血仇，但他始终相信，会有天资不逊于他们的后人为其画上句号。

    而支撑他颠沛几十年的执念，是他那踏入歧途的半身兄长。

    鬼舞辻无惨的罪孽罄竹难书，自然会迎来适合他的终焉——被鬼杀队的后人合力斩杀；堕化为鬼的黑死牟，责任全系于一人——

    那个一无所知、沉浸自我的继国缘一。

    他本以为，红月之后，再没有能解脱兄长的机会。因此，他虽身死道消，但执念难散，最终成为不进生死、不如轮回的特殊存在。

    而神明施恩，让他和兄长在异世重逢。

    见严胜下意识想要反驳，孩童的深红眼眸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露出一个天真纯洁的笑容。此番动作，才打消他与外表的违和。

    孩子将食指竖在唇边，纵然指尖已经开始消散。“若本体执念化解，自然就能与本体合一。”所以不要再担心了，兄长。

    生机勃勃的躯体，化为空中弥散开来的尘埃，白色与金色的光点相互交织，一瞬间，严胜竟有些恍惚。

    “时也，命也。”顶着年幼的脸，缘一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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