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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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严胜所处环境的阴暗无光不同，柱间和千手直子这边，则是一片明媚春景。

    即将消散的晚霞绮丽无比，如同舒展开来的上好丝绸；纯白的星子从云翳中探出头来，忽明忽暗，接连闪烁，似是溅起滔天雪浪。

    “……原来如此，那个孩子被取名为‘板间’啊……”千手直子眼中带笑，指尖与长子的黑发缠绕。

    “是啊，板间和我、扉间以及瓦间都不一样，他的头发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平等地继承了你和父亲的发色呢！”

    她微微一笑，淡淡的烟眉舒展上挑：“呵呵…真是一个独特的孩子。”

    半半分黑白阴阳头，即便放在整个忍界，那也是相当炸裂的程度。

    似乎……略微有些不太威风……

    被弟弟们一致认为发育不太良好的大脑运作，柱间将女人的话语简单粗暴地理解为截然相反的含义：“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十分帅气！”两双眸色不同、但眼神一致的眼瞳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感叹道：“唉……真不明白扉间和瓦间是怎么想的……他们甚至当着我的面，说出‘比大哥的发型还要糟糕，真是不幸。’这样伤人的话！”

    千手直子：……

    她沉默着拍了拍柱间的狗头。

    妈妈的傻大儿哟。

    ……

    葱郁的草地一望无际，一颗枝繁叶茂的巨树伫立于正中央。

    柱间的头枕在女人的腿上，他伸手一薅，抓起一把深红色的落叶。

    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一脸兴奋：“母亲，你快看！这些叶子，和家门口那棵红叶黄栌好像哦！”

    何止是相似，如果千手直子站起身来，柱间一定能看见被她遮挡住的刀刻痕迹。

    痕迹短小，深度一致，一共有十六条——是千手佛间为兄弟三个划下的身高线。

    千手的族长夫人不喜欢她的丈夫与孩子们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曾三令五申：无论事情大小，放忍术动刀子都得滚出家门。于是这场维持了六年、风雨无阻的亲子活动只能委屈巴巴地在家门外执行。

    柱间是长子，拥有其中之六；扉间其次，占去其中之五；严胜最小，十六条划痕中，只有三条属于他。板间甚至尚未足月，他连留下一条痕迹的权利也没有。

    当然，他此后也不会有在母亲欣慰的眼神中和三个哥哥一起量身高的机会了。

    女人温柔地应和着长子，快要触碰鼻尖的红叶令她的眼前闪过一幅幅场景。

    一家人最后一次量身高，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

    长子被一地的殷红吸引了注意，蹲在地上看，嘴里不忘招呼白发红眼的弟弟，说这些叶子比他的眸色好看许多。次子向来懂事冷静，却总是控制不住往他哥头上咣咣砸的拳头，这一次也不例外，他一边黑着脸恨不得把他大哥的头捶进土里，一边吐槽大哥真是毫无品味的家伙。

    而幺子看似面无表情、神飞天外，实则那双接近墨色的深紫眼瞳里的鄙夷，已经要把他的哥哥们的脸盯穿了。

    她牵着幺子肉乎乎的小手忍俊不禁，而一旁的男人被吵得心烦意乱，猛嘬几下烟嘴，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用实心的烟斗狠狠敲向长子和次子的脑门。

    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战斗之外的事上总是没那么多的耐心。他似乎犹嫌不够，一手提着一个孩子的后衣领，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地怒斥他们：要打去练武场打，别在门口给他丢人。

    幺子被她牵着手，以为不会受到牵连，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谁承想，男人腾出一只手，长臂一伸，像是老鹰抓小鸡崽子一般，将看热闹的小娃娃扯了过去，脸色阴沉得能掐出水来。许是看出幺子心中的不平与疑惑，男人冷笑一声，嘲笑只知道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是个废物。

    看着仿若蔫黄小白菜的儿子们，男人终于满意，一个个拎过去比着树干，苦无准确地停留在男孩们的头顶，然后笔直地留下一道道刻印。

    看着比去年的划痕高出一截，男人咧嘴一笑，说小子们还差得远呢。

    然后在每个垂头丧气的小脑袋瓜上狠狠揉了一把。

    一直到睡前熄灯之时，坐在阴影里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叹了一口气，顶着她不明所以的眼神，说了一些关上门来才能诉之于口的心里话。

    他说——

    他真的很高兴，千手未来的小树苗们已经开始冒尖。

    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父亲，日后怕是要让她这个做母亲的越来越辛苦。

    他要在每一年的今天，都在门前的红叶子树上记录孩子们的身高。

    男人絮絮叨叨好一阵，她维持着取下灯罩的姿势，静静听丈夫难得一见的心里话。

    最后他道——

    抱歉，只有我在一个劲地说。直子，你对我们的孩子们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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