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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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随你。”

    看来,无论是不是那个缘一,对方的脑回路也令人费解。

    “多谢兄长体谅。”

    严胜怀疑自己的耳朵:“……”

    在幻境的加持作用下,缘一轻而易举地窥见他哥的记忆,纵然无法理解其中绝大多数,但他只在意一件事——他哥至死都留着那支短笛。

    许是外貌被维持在还未出走继国家的童年模样的缘故,他的大脑并没有和成人模样的他完全同步。也就是说,他拥有成人时期的全部记忆,但思维模式和心理年龄还停留在幼时。

    对此,严胜感到相当窒息。

    他可以不顾一切,亮出自己拥有的全部底牌,和摊牌的神之子来一场硬碰硬的实力对决。

    但唯独对眼前这个——无论哪方面看都完全还是个小娃娃的缘一毫无办法。

    不知为何,看着对方的脸,他饥渴难耐的大刀就是砍不下去。

    与其继续僵持不下、维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说不定话疗有助于破除幻境?

    冷静下来后,他也意识到一点。

    在百焰镇偶遇的小宇智波,千真万确是缘一的转世。这是他这个一生死敌的认证,决计不会出错。

    眼前的缘一,诡异地拥有几分原主的意识,看上去也并非完全的幻境造物。

    情急之下,幼时曾研习过的佛法,被他绞尽脑汁地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

    嘶……依照理论而言,一个灵魂不会被分割成两半,甚至被塞进两个独立的躯体之中。

    虽然没有和那时的宇智波缘一深入接触,从他的行为与反应来看,并不与灵魂残缺之人类似。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说得通了……

    如此一来,杀与不杀,应该也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严胜竭力安抚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深吸一口气,在对方一头雾水的眼神里一屁股坐下来。

    他开始试图了解这个他穷其一生都无法理解的男人的行事动机:“说罢,你想要我做什么。”双手环胸,做出防御姿势:“当然,我的目的是能够离开这里。”

    缘一沉默了一瞬,一双布灵布灵的深红眸子向下看,许是被亲哥提裤不认人的态度狠狠中伤,垂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严胜状若不在意,实则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恨不得立马把一双眼睛变成三双。看见神之子捏紧了拳头,他的第一反应是——

    他弟是不是要给他邦邦来上两拳。

    呵,只是拳头的话,可完全奈何不了能鬼化能神器化的他,

    严胜:我笑那神子无谋,忍者少智。

    好在缘一很快整理了溢满周身的低落情绪。“离开的办法……兄长只需耐心等待。”大抵是害怕兄长会错意,他又补充道:“时间一到,幻境自然会消散。”

    届时,依靠幻境才得以现形的他也会一同消失。

    还没有和兄长多多相处……

    但现在已经很好了,尚且为人的兄长,正好端端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甚至正和他叙话……若是放在从前,他只怕会把这一切当成一个过分美好的梦境。

    严胜兴趣盎然地看着对方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十分冷酷无情地出言打断:“所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此之前,我在和大哥…柱间分头行动时,曾偶然遇见了你的转世。”

    这一大段话劈头盖脸地朝对面的小神子砸去,缘一猝不及防地被过于密集且庞大的信息量砸了个仰倒。

    他自知笨拙,但他也不是傻蛋。

    世人皆知,同出一母的兄弟生来便是亲缘深厚的手足,而像他和兄长一般——在母亲腹中就缔下缘分的双生之子,用“互为半身”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而现在……他的半身有了其他的手足。

    当阿尼甲一词,出自于他敬爱的兄长大人口中之时,他的心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情绪。

    更可气的是,转世的他居然并不是兄长的兄弟,甚至是兄长和兄长现在的兄长一同偶遇的陌生人!

    面无表情生吞柠檬的缘一决定忽略那个柱间,“兄长不必介怀,比起灵魂残片,我目前的存在更接近于某种执念。”

    达成所愿之后,执念自会烟消云散。

    前提是,他愿意去引导兄长为他开解。

    “…执念成形?”

    被科普一脸的严胜表示十分震惊。

    但一联想到执念的主人,他又觉得这件事十分正常了。

    拜托,那可是神明偏爱的神之子诶,无论做出怎样违背常理的行为,都可以被无限正当化。

    一如老年缘一见到上弦鬼黑死牟时的惋惜,此刻,人类严胜对这个披着神之子外皮、继承他一切记忆的执念产生了某种当事人无法诉之于口的情感。

    闲着也是闲着,让眼前的执念之形烟消云散,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打发时间方式。

    以及——完成连无敌的神之子也无可奈何的事,光是在脑中简单畅想,就足以让他身心愉悦好几年了。

    从未想过,他居然有一天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那人和平相处。

    对,并非心生不忍,只是想亲眼看看对方还能多么狼狈落魄罢了。

    ……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严胜毫不费力地得出结论——究其根源,一定在鬼身上。

    是了,残忍杀害缘一妻子与未出世的孩子的恶鬼,正是听命于鬼舞辻无惨。

    某顶头上司曾因为身上一千四百余道伤痕,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躲藏百年。直到无限城决战,无惨身上被赫刀留下的伤口甚至仍在隐隐作痛。

    他身为上弦之一,无惨麾下最强之鬼,既然他落败鬼杀队,其他上弦的下场也可想而知。如此一来,虽然他并未亲眼见证终焉之时,但他几乎可以断定,被斩去强力臂膀、开局中伏的无惨多半在鬼杀队众人的欢声笑语里愉快地打出gg。

    欠债人已经在地狱报道了,债主该如何顺利收债?

    所以说——这不是完全无解嘛。

    他看向执念的眼神不由得染上几分同情:既定的事实无法更改,别白费力气了。”

    “不如早些认清现实,成佛或者回归于你已经转世的灵魂中去。”

    严胜承认,他确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

    ——不论是被众人轮着削的前任上司,还是与成佛无缘的神之子执念。

    这句话犹如投进死水的硕大石块,溅起层层波澜。缘一不懂,但缘一大为震撼:“为何无法更改?”

    兄长已然转世成人,为何不能放下执念?

    还是说就算拥有新的家人、从可憎的千年血仇中解脱,兄长也仍旧无法放下?

    啧,多么令人怀念的咄咄逼人。

    他弟死脑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记起某些令人不快的记忆,严胜的语气冷淡下来:“你大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去做。”

    随即,他被自己的脑补狠狠逗笑——孩童模样的神之子,亲自下地狱去索鬼舞辻无惨的魂。

    “我想”话头落在缘一身上,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他想问兄长——

    作为人类活着,觉得快乐吗?

    不再承担那些虚名与责任,觉得轻松吗?

    以及

    没有他这样的兄弟,是否幸福呢?

    脑中思绪万千,诸多疑问涌上心头,话到嘴边,也只是一句——

    “缘一会一直坚定信念,期待那一日的到来。”

    提及心中最深切的愿望,孩童的脸上带着令人心惊的虔诚与盼望。

    如同一位朝圣的信徒。

    “”

    严胜:说了半天,你就打算一直白等着?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那你见到母亲大人了吗?”

    孩童耿直地摇摇头,而后又可疑地迟疑一瞬。

    “我的记忆终止于血月之夜,作为脱离本体的执念,我并不清楚本体是否在转世之前见过母亲。”他的嘴角衔着一抹温情的笑意:“那样善良慈爱的母亲,早已成佛了吧。”

    缘一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一无所知的年岁里,是女人拼死护住他的性命。

    严胜双手插袖,冷淡道:“是吗?”

    她的慈爱与善良,从来都只留给了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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