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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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如果是以攻心为目的，那他不得不承认，制造出这个专门恶心他的幻境的主人，确实做到了。

    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凝结成严胜脱口而出的一句：“你知道就好。”

    严胜才不管会不会刺痛一个孩子的弱小心灵，他只在乎自己有没有被爽到。

    而缘一发挥了他一贯的作风特点——将关于他哥的任何事情都自动美化。大抵是觉得严胜接受了他的道歉，一双深红色的狗狗眼写满了孺慕。

    “那兄长大人深夜至此，是为了缘一吗？”

    严胜：好问题。

    那必须是否定答案。

    他的正牌兄弟还等着他破除这个三流幻境呢。

    想到自家和靠谱这个词一点边都不挨的大哥，严胜那颗无端烦躁、似是空荡荡地漂浮在空中的心，又落回原处。

    再晚点，柱间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了。

    和千手直子执手相看泪眼的柱间：？

    紫眸随意一瞥，目光久久停留在孩童打满补丁的粗麻衣衫。话到嘴边，又不情不愿地变成了：“嗯。”

    一个简简单单的音节，换来了孩童突然布灵布灵的双眸。

    “兄长的心意，缘一收到了。”孩童捂着心口，眉头紧蹙。“更深露重，缘一屋内简陋兄长贵体，不宜久留。”

    他未言明的是，他们名义上的父亲大人加强了守备，若是被人发现，严胜少不了一顿毒打。

    男人模糊的脸在严胜眼前一闪而过。

    骤雨似的怒骂；坚硬如铁的掌心；愤怒到极致时的赤红双眼……

    他本以为早已忘却的细节犹如被拭去灰尘的镜面，哪怕轻风无意，岁月的尘埃依旧自顾自散落。

    “无碍，我有必须要做的事。”

    孩童点点头，没有多加问询。赤|裸的脚丫哒哒哒地向一旁跑去，而后熟练地掀开被褥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棋盘。

    细短的十指解开绳结，又从包裹棋盘的碎布里摸出一把打磨得光滑的石子。“兄长，要玩双六吗？”

    “棋子已经被我好生打磨过一遍，不会再发生上次的情况了。”缘一垂眸，语气平静，但严胜却生生听出一股愧疚来。

    ……上次的情况？

    严胜思索好半天，不经意间，余光瞥见右手食指——指甲凹凸不平，明显比其它手指的指甲短了一截。

    “连累兄长大人被父亲斥责，十分抱歉。”正说着，眼前抱着棋盘的孩童恨不得以头抢地。

    说到继国家主，严胜终于反应过来了。

    上辈子的他，由于被家仆发现和缘一私下往来，从而几次三番遭到继国家主的惩罚。

    具体事件早已记不清，但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严胜不知自己怀着怎样的心情作答，回过神时，他已经和这个西贝货隔着一副简陋的棋盘相对而坐了。

    没事的，只是耽误一下下。

    ——他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道。

    只是想看看这个幻境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罢了。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只是他一贯作风。

    嗯，柱间肯定是有一些自保之力的

    吧？

    只要三叠大小的简陋和室中，两道相似而相反的小小身影相对而坐。一个衣着破旧，正襟危坐；一个锦服华裳，坐姿随意。面容无比相似的二人，呈现出截然相反的姿态。

    孩童的游戏，严胜很快就厌倦了。

    他捏着一颗旗子，圆润光滑的石子微凉，与温热的皮肤产生摩擦。

    看着对面对“棋局”研究得入神的孩童，严胜状若无意地问到：“未来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

    孩童伸出的手指一顿，陷入短暂思考。略显杂乱的眉毛微皱，又很快放松下来：“兄长大人的梦想是什么呢？”

    严胜勾唇一笑。

    梦想？他早就不谈那些过家家似的东西了。

    带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期待，严胜给出和上辈子如出一辙的答案：“我要成为这个国家最强大的武士。”

    按照他脑中的记忆，这个西北货接下来大抵也会说出“那我要成为第二强大的武士”之类令人作呕的话来。

    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在心底唾弃起自己的愚蠢。

    既然是依照他的记忆所构筑的幻境，幻境中的造物的思维逻辑，则是完全以他本人的印象作为蓝本。

    就像是只在木盒上刻下一首固定曲目的八音盒。无论旋转按钮的方向朝前还是向后；加快还是变慢，发出响声的，始终都是那些固定的音符。

    而期待八音盒换曲的他，则是十足十的白痴。

    孩童露出一抹笑容：“那么，戴着日轮耳饰的少年，有来到兄长大人的面前吗？”

    气氛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