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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然是从小被家里宠爱着长大。沈不言对祁纵道:“我离开会儿。”
祁纵还牵着她的手,被她轻轻挣开了,祁纵看了她一眼,重新握了回去,方才对朱清漪道:“没有什么话是阿言不能听的,你若真想讲,就这样讲罢。”
朱清漪咬了下唇,看了眼沈不言,在沈不言以为她会退却时开了口:“可能将军已经不记得在一年前的马球赛时,曾经救过小女了。”
祁纵道:“我记得。”
朱清漪的眼睛亮了起来,沈不言细微地皱了下眉头。
祁纵道:“因为这事,你父亲不只一次提议过两家结亲,我被他说得有些烦,所以忘不掉。”
这话说得委实有些不客气了,朱清漪的脸蹭地红了。
祁纵道:“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朱清漪缓了下,方才道:“我今日是来跟将军亲自道谢的,也是想把自己爱慕将军的心意亲口说给将军听。从一年前我就想做将军的娘子,若将军今日身边站着与可以比肩的爱人,我大约也作罢,可偏偏只是一个妾……所以我想将军给个准话,将军究竟喜不喜欢沈不言,若是真的喜欢,为何她迄今还只是个妾室?”
沈不言被她大胆的发言惊呆了,继而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她问了个什么问题,便有些不自在。
祁纵和自己还能成为什么关系,就算祁纵不在乎家事,但两人也不相配,她根本不在祁纵的择偶范围内。
有些话,说多了,难堪的也只有她而已。
因此沈不言快速地插话道:“将军会娶妻的。”
这话不算错,如果不是避子药事发,祁纵确实想把沈不言扶正了,但可惜沈不言的神色告诉祁纵,她相信自己会娶妻,但不相信自己会娶她。
祁纵沉了沉脸色:“我确实会娶妻。”
朱清漪道:“那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徐家大小姐那样的吗?前些日子听陛下提起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与将军相衬的女子,怪不得将军回京这样久,对京中的女子不屑一顾,原来是在陇西就订了情。”
沈不言有些茫然,什么徐家的大小姐,她是头一回听说,祁纵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他只是说过,如果他想成亲,在陇西早就成了,妾都能有四五房了。
这个徐家大小姐是在陇西吗?
沈不言的茫然渐渐变成了苦涩,因为朱清漪接着道:“将军这样快休弃沈氏,是为了徐大小姐吧。”
祁纵道:“你怎么不说我是为了阿言?”
朱清漪一时语塞,若是为了沈不言,她能直到现在还只是个妾室?朱清漪觉得祁纵的问题莫名其妙。
祁纵却觉得浪费时间听朱清漪瞎扯这些,简直是个错误。
别看沈不言平时很机灵,但放到他身上去,脑子就跟离家出走似的,总往他是个负心汉的牛角尖钻,他平日里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就信一句‘天下男人和寿山伯一样,喜新厌旧抛弃自己是迟早的事’。
祁纵拿她这样的想法根本没办法。
因为这是她从小吃够了苦头才得出的金科玉律,祁纵真没办法强硬地剥夺一个被铁蒺藜扎得浑身都是伤痕的人,去停止害怕铁蒺藜的权利。
可他作为被怀疑的那一方也会委屈,也会迟疑。
他不知道同样的话要和沈不言说几次,她才会信,但他也只能不停地一次又一次地告诉她:“我是认识徐方薇不错,她在她父亲帐下挂帅,因此有过几次战场上的配合,但我仍旧是那句话,若我真喜欢她,为了喜欢,为了前程,我早在陇西就与她完婚,又何必平白给李氏算计。”
他说得直白,一双眼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心勾出来握在手里看。
但沈不言没办法和他,和朱清漪一样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转着祁纵和朱清漪的话。
“我确实会娶妻。”
“将军究竟喜不喜欢沈不言,若是真的喜欢,为何她迄今还只是个妾室?”
因此沈不言只是扬起笑脸,对祁纵道:“嗯,将军说的话,我都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