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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得周疏丞把心里进行了一半的算术给停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祁纵。

    祁纵却只是垂着眉眼,把高大的身躯陷在柔软的椅背里,酒楼斜吊在檐角的灯笼飘飘荡荡,连落在祁纵身上的光也是飘飘忽忽的,像是起起伏伏只能顺着风波水波四处飘转的柳絮浮萍。

    周疏丞瞧在眼里,心头便有了个诡异至极的猜测,他想,飘忽的不是烛火,而是祁纵的心。

    他双手抱着胸,往椅背上靠去,道:“详细说说?”

    祁纵无视了他那一脸的兴味,或许当真是病急乱投医,祁纵还是认真地想了一想,但想得越深,眉头也皱得越深,到了后面,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起来。

    “我不确定。”

    这位打过无数胜仗,运筹帷幄的云麾将军此时却皱着眉头犹豫了起来,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兴许是我未休息好,因此性子有些阴晴不定。”

    “得了,”周疏丞不吃他这一套,“你当初深入草原追了大阿军队三天,日日食宿不安,也不见得你情绪失控,影响过战局一分。你是这样的人吗?”

    祁纵沉默,道:“还是得请个大夫来把脉,兴许是脾胃不调……”

    周疏丞道:“大夫就在你眼前,你还找谁?”他几乎是越过一整张桌子,握住了祁纵的手,强硬地把他的手摁在桌上,然后老神在在地用手指把着脉,“说说症候,让我为你诊断。”

    祁纵把他掀回座位上去:“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他皱着眉头,似乎被周疏丞碰了下就有些难受,又为了防止周疏丞再扑了过来。

    他道:“是当真莫名其妙,我说了,你也无解。”

    周疏丞不信。

    祁纵道:“原本回府时我是高兴的。”

    管事与他详细地形容了沈不言是如何打理越音阁上下的仆从时,祁纵起初确实是觉得很诧异,那才几个人,管起来容易得很,根本用不着这般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沈不言管的是八十万禁军呢。

    但后来,他脑海里不自觉地跳出沈不言板着张小脸,严肃地和管事探讨该怎么定规矩时,他又不自觉地笑了。

    他就是不知道为何,光想想那个情状就觉得可爱。

    像是干涸的河道里不知为何冒出了点细流,涓涓淌过,一点点滋润进干硬的土壤,那原本死了的河床,拼命地张开嘴吸吮着这清冽甘甜的溪水,那样美妙的滋味只是尝过一遍,就足以让人上瘾。

    彼时祁纵想的是,沈不言还小呢,又什么都不懂,却肯认认真真地打理越音阁,说明她还是喜欢在府里生活的。

    但这样的高兴,在吃饭时察觉到沈不言的心不在焉全部打散了,她在国公府时尚且吃得香,到了他的宅邸却反而食不知味起来了。

    那时候祁纵只觉得又怒又酸,他说不清楚那些酸与怒是从何而来的,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觉得,沈不言这是给脸不要脸了。

    离开国公府之前就说好了,两人两清,他是利用了她,但也保了她的命,还愿意给她另一种活法,试问她在寿山伯府和国公府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吗?

    两个月来,他未曾苛待过沈不言一分,由着她随心所欲地生活不说,更不曾去追责她的冷落,她心里对此应当有些数,祁纵也不求她感恩戴德,但至少不要露出那样的神色。

    好像多在他身边待一秒,就能让她无比痛苦。

    祁纵心里所有的想法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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