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云雾敛,迟来线索点灵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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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

    隔日清晨,天昌镇市声渐起,热腾腾的食物香气顺风远去,而挑担提篮的百姓陆陆续续地出了家门。

    来往闲聊者虽多,但大多数人还不知,天昌镇那隔了山的陈家村一夜之间再无人迹;也不知天晴之前的雨夜里曾生了一起惊人白骨案。但值守整夜的衙役们打着哈欠,笃定此事终究会昭告天下,来自首的凶犯罪无可恕,定要择日问斩。又或有几个心肠软的官差唏嘘,不知八年前陈家村人是否当真犯案为恶,若不是,这一朝身死化白骨,可就冤大了。

    展昭大清早地就推开了窗户。

    天蓝云白、阳光明媚,同天昌县衙里早班当差的衙役心情一般晴朗。人死不能复生,总归一桩白骨案一日内就结案了,那些无辜枉死的老少妇孺在天之灵或能得些慰藉。再者,凶犯投案自首,官府未有太费心力,所有人都得了一身轻松。

    展昭瞧了瞧天色,却微微蹙着眉,仿佛仍有心事未解。他稍稍松了松筋骨,暗自思忖须臾,闻敲门之声。

    “展大哥?”正是那陈文聂。

    展昭昨夜里就歇在县衙出门不远的客栈里头。

    陈文聂亦是不愿久待官府县衙,就随他一并来了。按说这凶犯投案自首,案子半是了结,便是阿文所说的毒物来自百毒门,包公明察秋毫也不至于将此案归到百毒门头上。至多因着妥当结案,找上门去问询一二,百毒门门人自然不必再为了掩盖移尸一事追杀陈文聂。

    换言之,陈文聂本不必再跟着他了。

    这般想着,展昭反应却不慢,拉开了房门笑道:“陈小兄弟醒的挺早。”

    陈文聂见着展昭从屋里出来,仿佛隐隐松了口气,旋即肚子里咕噜唱声。他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展昭却恰巧望着窗外,嗅了嗅飘进窗户的香气,笑着拎了剑往楼下走,口中道:“一早起来展某便觉饥肠辘辘,昨日的胡辣汤味道甚好,陈小兄弟可愿陪展某再去吃一回?”

    陈文聂微微一怔,望着展昭下楼的背影良久,双唇颤抖起来。

    怎会有这样的人。他双唇发起颤,好似在低喃。怎会有如此妥帖的人,不动声色地顾着旁人心思,半点也不叫人难堪。陈文聂攥紧了手,跟了上去,方至大堂,忽见一黑影朝展昭的面上直冲而来。

    展昭信手一抓,仍是温凉触感。

    他淡淡提眉,未有理会,只从怀中掏钱袋子,准备同掌柜的结账。他不招人,人自招之。一道云峰白的身影紧跟着错过展昭,在大白日里仿佛鬼影掠身。展昭头都不抬,反手捉住了那人臂膀,那人翻腕一掀以巧劲挣开了。

    掌柜的且见那影子飘过,眼前一花,一个俊俏华美的少年公子坐在台上,气定神闲地屈着一条腿瞧人,手上还用食指甩着一个钱袋子。

    展昭也不恼,只和气作声:“都说陷空岛富甲天下,莫不是白兄这第三只手得来的?”

    白玉堂轻嗤,单手把玩着展昭的钱袋,迎着窗缝斜光,目色发亮:“南侠莫不是忘了昨日所应之事。”

    “那也得请白五爷松松手,让展某先结了账不是?”展昭回道。但见白玉堂无意归还钱袋,颇有瞧笑话的模样,他只好抬手一展,一枚成色极好的玉腰佩垂了下来,笑吟吟道:“看来展某只能借白五爷的腰佩结账了,白五爷出手阔绰果真名不虚传。”

    白玉堂面色一变,立即低头,腰上的玉腰佩不见踪影。

    展昭且伸手拿玉腰佩换钱袋子,白玉堂又无端端地收回了手,改了主意,“记爷账上。”边说着,他抛着展昭的钱袋大摇大摆地往外走了。

    展昭一愣,回头望了一眼掌柜的。

    “原是少爷的朋友。”掌柜的竟是眉开眼笑着,往外瞧了一眼白玉堂,似乎也有些意外白玉堂挑破此事,还不忘从柜子里取了一包银子递给展昭,“我们少爷给少侠添麻烦了,这里先给少侠补着用。”

    展昭本以为这是陷空岛名下的客栈,但听掌柜的说话才明白过来这怕是白家名下家产。旧时却有一二传闻,道陷空岛本就富可敌国,添之金华白家家大业大,方才养出一个挥金如土的白五爷。想着白玉堂拎走了他的钱袋,这结账一事便罢了,哪还有倒收银子的道理。

    展昭刚要推辞,掌柜的又道:“少侠拿着便是,多了的便请交给少爷,少爷瞧着没带钱袋。”

    他倒是眼尖。

    展昭心笑,知此言不假,否则他也不会拿了白玉堂的玉腰佩。想了想他还是接了那小包银子,回头跟白玉堂换便是了。

    展昭转头对陈文聂道:“陈小兄弟,展某还有些要事,可方便小兄弟先去长乐馆为展某占个座?一大早吃早点的怕是人不少。”他将一枚裸子交给了陈文聂。

    不等陈文聂应声,外面催促扬风先至:“展昭。”

    当真性急。

    展昭拎着剑,轻身跃上屋顶去寻白玉堂,将陈文聂那一声急急的“展大哥”暂且抛下了。有什么话昨夜都说了清明,这一会面,二人别无赘言。陈文聂追出门时,只有两道纵跃的身影似是朝县衙远去,哪儿还喊得住。他只得在灿烂日光下收了声,久久攥着银裸子神色莫辨。

    “白兄可是信了?”

    夜中问声在风里钻人耳,不知入了谁人心。

    他二人查了一整日的白骨案,来回不知跑了几趟,从白骨查到百毒门,从黑衣人查到程家女儿……可昨夜听那阿文认罪,展昭只觉得满心古怪。

    那时展昭未有辩驳,只因线索一一串实,从动机到手法都叫人无话可说

    一则阿文说在泉水中下了毒。陈家村的泉水有问题公孙先生提过,只是还没弄清楚,这事别说外人,就连白玉堂都还不知。当时听到此事的只有小衙役、石老头、陈文聂还有他,最多算上公孙先生和包拯,那远在安平镇西巷的阿文是如何得知?

    且又言及毒物来自百毒门。一个平头百姓,还曾多次被卖的小娘子焉能知晓这等小门小派,展昭和白玉堂闯荡江湖多载都是头回耳闻。

    白玉堂只瞧瞧夜色,面露嗤意。

    展昭见状心下有底,换言之,白玉堂与他一般不信。阿文的话确无疏漏,线索一一串实,从动机到手法都叫人无话可说,可是心头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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