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程家女,八载故人问亲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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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半晌没人说话。灯火微微闪烁,而被石老头按着的老婆婆满面惊惧,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良久,她才哆嗦着小声问石老头:“那案子可是县太爷结的,不会找到你头上来吧?这、这都八年过去了,应该……应该算不到咱们家吧?”
石老头苦着脸半晌才道:“八年了……”
“都八年了……”他低头看自己发抖的手,“陈家村又可有幸存?”
八年去,陈家村难道就全是当年程家白骨案的知情人吗?里头有多少襁褓中的孩子!这一夜之间还不是满村人成了白骨……天昌镇的县太爷是换人了,衙役也换了几批了,可是那女娃娃会不会查到头上来这哪里能说得准。
老婆婆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着急往外走:“不行,得叫大郎赶紧——”
“哎呦,老婆子你还真糊涂了?!”石老头连忙拉住老婆婆,“你当县衙是什么地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回头县太爷第一个治大郎的罪。”
老婆婆直跺脚,眼泪直往下倒,无措道:“那还能怎么办?大郎还查着案子,得多危险。”
不等石老头说话,房门外传来声音——
“爷爷,晚上真不吃啊?”正是白日里的小衙役,他笑嘻嘻地同爷爷说些闲话卖乖,句句讨喜,“娘可是做了您最喜欢的菜,怕放久了就凉了正在锅里热着呢,爷爷当真不来尝尝吗?明日可就没那么好吃了。”
石老头跟老婆婆几番比划禁口的手势,才起身去拉门。
屋顶上的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
不必互相示意,几乎是同时,两人将手里的瓦片往屋顶上一盖,向后腾身跃起。二人在黑夜中沿着几家屋檐蹿过,终于回到刚才巷口两匹高头大马站着的地方。
夜色未深,街上隐约还有灯火游走,两人许久未对上话,俱是满腹心事。
但是二人都牵着马缰绳站在巷口,不肯离去。
展昭的良驹等的不耐烦了,朝他甩甩尾巴、扭头催促的时候,展昭才终于道:“白兄刚才说百毒门偏爱收些女童?”
“你想说那程家被拐的女童后来进了百毒门?”白玉堂虽是在问话,话中却笃信自己所料不错,“你倒是肯定那石老头说得准确,八年前出事前被拐了个女童都记得清清楚楚,还偏巧就是被灭满门的程家女儿。”
“县衙的卷宗,”展昭说道,“今日我正巧看了天圣五年的卷宗,程家的白骨案的后一页说的正是女童走失的案子。”卷宗的顺序从上而下是时间由近及远,也就是说往下翻是前一个案子,他只扫了一眼,并未瞧仔细,但也可证石老头所说非虚。
白玉堂抬眼,语气微妙:“那你可是认了那冒名顶替的杨忆瑶可能就是这程家女?”
照眼下看来,极有可能是如此。
展昭并未搭话,心里却知白玉堂话中之意。他是疑心那位“杨姑娘”为了报八年前的家仇,入了百毒门之后,借着百毒门的古怪门道,屠了全村。
可她能心狠手辣,叫陈家村的老少妇孺无一幸存,会因满街百姓而百般顾忌吗?
“这回可以说说你的后手了?”白玉堂见展昭不搭话,又提眉道。
案子查到这份上如遇瓶颈,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杨忆瑶”那几人。从动机到手法都仿佛是有了合理的说法,除却些许说不通的微妙之处,几乎可以肯定那姑娘便是凶手。然而就是这微妙的古怪,令展昭迟疑,无法这般给“杨姑娘”一行人定罪。
他或能再逮住“杨忆瑶”,可若他们抵死不认,展昭又心头疑窦难消,又该如何……?
白玉堂拂了一把他那匹白马的脖子,突然翻身上了马。
展昭便随着白玉堂的动作扬起脸,恰逢白玉堂目光从高处垂落。他对上那双清润墨眸,不动声色地撇开视线却又转了回来。那眼底是映着月光的墨潭,只是眉头紧蹙、闭口不语的模样叫人看着心烦,白玉堂竟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可还知道五日前曾进山的衙役是哪个?”
展昭微微一怔:“进了陈家村的那两个衙役?”
白玉堂偏头看了一眼夜色,口吻冷淡,话中却顺着展昭之意道:“你不是另有怀疑吗?去问问那两个衙役,前几日问他程家一事的姑娘是何面貌。你便是画不出来,但总记得那假杨忆瑶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情。”话尽,他便牵着缰绳将马掉了个头。
展昭面露异色,望着白玉堂好一会儿。见白马在青石板上蹭蹄,白玉堂却始终不肯扭过头来,他忽的轻咳一声掩去了自己的笑意:“白兄此言有理。”
这位锦毛鼠可真有意思。
分明瞧着是个心高气傲的性急之人,却仿佛风度与生俱来,思虑仔细周到无不令人佩服。展昭心下莞尔,竟是也想将今日长乐馆白玉堂之语还给他,好个白玉堂!好个,明辨是非、嫉恶如仇的锦毛鼠白玉堂。
白玉堂哪儿能背着身猜到展昭心头思绪,只跟个大爷般催人道:“还去不去了。”
他也并非全凭一时心意喜恶有此决断,只是对石老头所言上了心。如今只需前后印证一番,便知自己的推测与展昭的猜疑有无道理,何乐不为。又何必在此争论些有的没的,平白闹得不快。倘使真是那几人行凶,案子一结,白玉堂明天就可以把几车药材拖走,方是公私两不误。
展昭轻身上马,也是调转了马头,朗声笑应:“夜色渐深,要寻那两位衙役可要加紧了。”
说着,他一甩缰绳,却把白玉堂落在身后。那枣骝色的骏马在夜里渐渐无人的街巷飞驰,只闻马蹄笃笃不见高声嘶鸣,如夜中一团火红,竟是比展昭的身影瞧着还要张扬了几分。
而白玉堂的白马还在扭着头瞧着他,像是在问,要追吗?
少年人哪有服输的,自是叫他激起好胜之心,轻轻一扯缰绳。白马知主意,扬蹄狂追而去,犹如一道撕开夜色的闪电,却不曾惊扰百姓须臾。明月高挂,神驹通身白如雪练,添之少年公子身着月白浅衫,眉宇间顾盼飞扬,当真是世间大好风景莫过于此。
二人往县衙去了一趟,先把书房里眉头皱成山川的县太爷逮着问了一通,随后才去寻那两个衙役,这一来一回骑着马虽费了些时辰倒也不慢。
不过惨了那刚刚熄了灯、爬上床的衙役。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就见黑漆漆的夜色里,高处突然出现两双眼睛。衙役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当场摔下床蹬腿归西,嘴里还满口浑话:“娘啊菩萨啊鬼啊饶命啊……!!”
展昭干脆腾手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衙役眼睛刺着光,可算醒了:“哎呦喂少侠是您啊!”
“吓得我——不是我说,少侠,我胆子小,家里还有老母要供养,您别拿我打趣啊,这两日都是些白骨本来就睡不着了,差点吓出好歹来,明儿还得当差呢。”他摸着心口糊里糊涂、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心里还想着果然应该找个时间拜拜佛,不然去三星镇观音庙求一卦也好。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纷纷对着那衙役一指对方,却又半道同时收回了手。
衙役眨眼,半晌没缓过神,暗道这两位少侠是在说这不怪他的意思吗。他见两人神色怪怪的,没敢问,晕乎乎地拿起了正事:“二位少侠这么晚来,可有事吩咐?”
“你说你五日前去了陈家村?”展昭见白玉堂抱着刀倚墙不说话,便摸摸鼻子开口道。
“对啊,和小何一起去的。”衙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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