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熟来问,南侠疏忽耳目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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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知县回来,他二话不说带着公孙先生赶去验尸了。小小的天昌镇一日之内竟出了两起白骨大案,县太爷运回来的一百零七具白骨,便是王朝见了也是怒上心头,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狼心狗肺的凶手。那可是一村的百姓,其中还有不足月的孩子,怎能下得去毒手?!
“展爷可是有什么线索?”王朝打自从跟了包拯入朝为官,虽不过是开封府小小的校尉,耳濡目染,也晓得包大人常说断案讲究证据、问案须重线索。
“只是些许猜测,展某如今也说不出几分道理。”展昭道。
他心底是有几分想法。
陷空岛的几车药材走的是暗路,当时无人察觉,这案子当是与陷空岛无关,更与在安平镇等镖车的白玉堂无关;若是长顺镖局引得祸事,凶犯有这将尸首一夜之间化白骨的本事倒不如杀进长顺镖局了结仇怨,可能与长顺镖局本身也并无关系;陈家村遭此横祸,然而位处深山,倒不像是为了杀人灭口……
展昭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却尚未想个通透。
先头他在长乐馆和白玉堂聊了几句,只是没凭没据不好说清,倒不如先追查下去,或许能摸出些门道来。
不过那伙黑衣人与此案干系匪浅,虽然未必就是犯案之人,但若是能逮住他们,多半能知晓如何一夜之间化尸为骨。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挪了长顺镖局的尸首,展昭决意亲自去白玉堂所说发现头骨之地探探。
思及此,展昭看向王朝:“包大人验尸之后可得出什么结果来?”
“包大人说白骨的身量与所着衣衫相合,还有些什么的我没听明白,只说这些白骨应当就是衣物之主。”王朝道。
也就是说死的都是本人。
展昭点了点头,见了满村白骨他已有猜测,并不惊奇。
“还有,包大人原是猜想这些人因为中毒才化作白骨,可公孙先生说那些尸骨并无泛黑,不像是身中剧毒。”王朝又说。
展昭想了想,虽不懂药理,却也明白那位公孙先生的意思。能化尸为骨确实得要深入骨髓的剧毒才行。
看来官府这边暂且收获甚微,不知白玉堂那边能不能得到些线索。
“寻人一事就拜托尊兄了。”展昭说。
“查案本就是官府分内之事,哪里称得上拜托。只是为何要乔装打扮?” 王朝疑惑道。
“官府之人探案多少会叫人心生警惕。”展昭说,面上忧虑隐现,“你二人暗访之时切记小心,莫要叫人盯上,也莫叫其他衙役参合,这些平头百姓怕是应付不来。”展昭原是打算自己前去打探,但白玉堂倒是提醒了他一句。
“展南侠亲自去倒是不怕打草惊蛇。”
展昭想起白玉堂那不冷不热说话的语气,不由一笑,得承认他说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他的样貌估摸着早被记住了,到时候暗访不成反倒误事。
“我知晓了,过会儿我便叫上赵虎。”王朝道。
展昭点头。
“只是展爷还未说明这寻的究竟是何人?”王朝有些哭笑不得,展昭光顾着叮嘱他,竟是忘了说重点。
“待尊兄先帮展某办好第二件事,寻了赵虎来,展某再同尊兄细讲。”展昭笑道。
“那这第二件事……?”
“展某听闻包大人身边新来了位懂歧黄之术的先生?”
“展爷说的可是公孙先生?”
王朝神色一亮,竟是先张口滔滔不绝地说道起来,“公孙先生可厉害,平时有点头疼脑热找公孙先生开副药便好,比汴梁那些药堂里坐诊的大夫强多了。马汉前些日子扭了手,公孙先生没半点武艺竟是握着马汉的手轻轻一拉便好了。”他赞不绝口道,“更没想到的是公孙先生看上去文弱,竟干得了仵作的活儿,一般人可没公孙先生那般仔细,对着那些被大卸八块的尸首还能一边面不改色地吃着面条,一边叫人将他验尸的结果一一写下来,井井有条,仔仔细细,叫人不得不佩服……”
原来就是刚刚王朝提到的公孙先生,公孙一姓倒是少见。
展昭失笑,先拿出腰间的那水壶,塞到王朝手里:“既然如此,还麻烦那位公孙先生看看这水是否有问题,你直说是陈家村常用泉水里取来的,想必包大人和那位先生自会明白。”
王朝这才讪讪地收住口,握着水壶连连点头:“这事儿交给公孙先生准没错。”
展昭莞尔,这位公孙先生到了王朝口中当真灵得很,仿佛有通鬼神之能,比断案如神又为官清廉的包公还厉害。不过这一打岔,展昭倒是想起点事,伸手又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尊兄如此夸赞公孙先生,展某还想再托一事。”他用手帕将钱袋里的残了半朵的花取了一瓣,包好交给王朝,“此花叶上有毒,尊兄谨慎,展某想托公孙先生顺便瞧瞧,查查这是哪儿来的毒。”
王朝小心翼翼地收了,下了屋檐去寻公孙先生。
展昭瞧着天色,暗忖如若不能快些查清这起案子,包公许是难免久留天昌镇。一日两日他展昭等得起,陈州受灾的百姓却等不起。只能期望王朝与赵虎能有所获。王朝沉稳,赵虎则有几分机警,二人又懂拳脚功夫。在这天昌镇,展昭一时也想不出比他们更合适暗中探查此事的人了。
这思忖的工夫,便听高声笑语:“这许久未见,展爷英雄神采更甚彼时啊。”
正是王朝带着赵虎赶来。
展昭也笑,这赵虎的性子还是跳脱得很。
“听大哥说,展爷要我二人寻人?”赵虎近了,便又道。
展昭起身一跃,似飞燕敛翅落了下来:“正是如此,此事多有麻烦,望二位能乔装打扮一番探探天昌镇的几家客栈里是否住着一位杨姑娘。”
“杨?”王朝问。
“姑娘?”赵虎的关注点可不太一样。
“她自言姓杨,杨忆瑶。”展昭说道,面色郑重。
长顺镖局刚出了事,这长顺镖局的千金小娘子就出现在天昌镇,先前展昭见杨忆瑶神态自然因而未曾细想,倒是和白玉堂说起时被白玉堂指出了端倪——
“展南侠行走江湖竟是半点不知江湖事。”
展昭同二人细细叮嘱道:“只需暗中探听一番,千万不可深入探究,保重性命。”
白玉堂的话似惊雷久响、不绝于耳:“不说年岁对不上,杨忆瑶如今还只是个总角小儿……”
“那长顺镖局总镖头的女儿生来天盲,才打小被捧着长大,绝无可能孤身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