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安平镇,双侠初遇还少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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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祐二年。

    夜深人静,灯火皆灭,被密林包围的村子寂静得可怕。

    分明是五更天,却不见更夫敲锣,起初那些家畜躁动不安的声响也眨眼间消失干净,只有些许辨不清是“磕擦磕擦”还是“刺啦刺啦”的怪响,被细风淹没,无端端地叫人毛骨悚然。

    树叶沙沙响着,和风灌过林子的呜呜声混在一起,像极了鬼话本里荒郊野岭那食人怪物的低声吼叫。

    “救、救救……救命……”

    干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死寂的村子里传了出来,惊恐万分又虚弱难辨,紧接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拖动,在细密夜风里恍如一场幻觉。

    “救……”

    “吱呀——”被风刮开的旧木门发出了难听的长音,铁质的门环来回晃动,沉闷撞着木板,如同报丧,而后只余风声。

    半晌,密林里出现了井然有序的“笃笃”声,马蹄踏在泥地上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火光里有人在低声埋怨,“……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非要赶夜路,兄弟们一夜没睡哪儿能熬得住明日的行程。”是个骑着马的小个子男人。

    “少废话,这地方鬼气森森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倒是乐意在这里睡一觉?而且明儿天亮也差不多到地方了,兄弟们自然有歇息的时候。”和他一样骑着马的大汉说道。

    “既然不远了,天色要黑时歇下,明日再赶岂不正好。这道上伸手不见五指,不便急行,若出了什么差池……!”男人正是疲困暴躁,忍不住地呛声,被大汉冷冷地瞪了眼才讪讪闭了嘴。

    他们身后,一队长长的马车托运着一箱箱货物,远远望去火把串联成一条火线。

    “这会儿有五更天了吧。”马车边上牵着马的男人见那小个子的男人落后,与他攀谈起来。

    “估摸着是了。”小个子男人扯着衣领忍住了一个喷嚏,方才咕哝着应声。虽是夏日,深夜林中仍有些凉意,他难免又对赶夜路生出几分怨恼。也不知是哪家贵客的货,日日催,天王老子死了都没他这么急。不过他还是同牵着马的男人递声吩咐:“离天亮还早,传话让兄弟们都精神点,荒郊野岭的要是遇上猛兽可有得受了。”

    “诶——”

    正应着话,牵马的男人竟踢着石头猛滑了一跤。

    惹得同行之人大笑:“走路都打盹呢二子,明儿该不会下不了床了吧。”

    “这路真是——”男人老脸挂不住,骂骂咧咧了几句,灵活地蹿身起来。似是泄愤,一脚将绊倒他的硬石头踩进泥地里去。

    “行了行了,这些日子暴雨不断,林子里的泥路是不太好走。兄弟们都留神些,莫叫轮子陷泥里去。”另一个骑马的汉子高声。

    一时,众声回应,这一折腾反倒精神大振。

    夜更深,长长的马车队伍与火把上摇曳的火光仿佛要被夜色所吞没,风里刮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树影婆娑,而本就稀微的人声也越来越远。

    黎明前的黑暗里又下起了毛毛细雨,不过半个时辰便风停雨止。

    隔日清早,天蒙蒙亮,太阳破云而出,金光万丈,嫩绿的树叶边缘镶上了些许金边。鸟雀落枝头,好似刚饮了水,羽毛上还有些水渍。它且埋头梳理着翎羽,又冷不丁叼走了叶间饮水探头的长虫。可还未等它振翅远去,它短促惊叫一声,坠入林中。

    安平镇迎来了连日来难得的大晴天。

    市集人群熙攘。酒楼堂倌打着哈欠拉开铺门,在掌柜的催促下,举着鸡毛掸子对着桌椅心不在焉地左右横甩,活像是在演一套盖世棍法,险些一鸡毛掸子戳中掌柜的正脸。堂倌登时清醒,讪笑着拿了扫帚,开始认认真真打扫。

    不多时,天大亮。

    来往安平镇的人或多或少都来这路西的“潘家楼”上打个尖,来上几壶好酒。更是有说书先生手里摆弄着扇子一步三摇地跨进楼里,寻了一楼一个边角的位置坐下了,又叫了一壶清茶,自顾自哼起了小曲儿。

    一个大汉快马而至,此人身体魁梧,品貌雄壮,显然是条绿林好汉。他背着个小包袱,在潘家楼前栓了马,径直进了门,张口就道:“小二,可有熟獐肉,来两斤。”

    “诶!客官您且稍等!”堂倌高声,将人往里迎。

    “再来壶好酒。”大汉在二楼随意寻了个南面的位置落座。

    此人姓项,单名一个福字。

    君子问灾不问福,项福自不是什么富贵人。要说打小命贱,混江湖也不过是耍拳棒卖膏药,旧年还曾因街前卖艺与人角持,误伤了人命而遭上官司。亏得当时命不该绝,被人可怜极力救出,这时过境迁,竟有今日阔气。

    在项福上楼来没多久,又上来个年轻人,约有二十上下,是个面带侠气的俊朗少年。因着他手提兵刃,酒楼宾客不由抬眼留意,纷纷一叹:好个清秀轩昂的少年郎!若非他手中兵刃笨重,不似装点之物,还道是哪儿来的斯文书生。

    那少年很是和气,一扫楼间,拣了个北面的座位坐下,向那擦抹桌面的堂倌随意要了些酒菜。

    这少年是谁?

    满江湖后起之秀如过江之鲫,可论起名扬江湖却屈指可数。最闻名的莫过于南侠展昭,便是此人了。

    展昭前几日只身游山玩水之际,遇上一群逃难之人,方知陈州三年大旱、颗粒无收,捱至今日已是饿殍在野。那庞太师之子安乐侯数月前受命赈灾,却于陈州仗势欺人,私吞赈灾银两,还不肯开仓放粮,奴役劳力为其盖房,又强抢民女,闹得陈州民不聊生,百姓四处奔逃。

    闻知一二,展昭便直奔陈州。几经探查,果真见身为钦差的安乐侯庞昱胡作非为,更受那知州唆使,派人来取钦差包拯的性命。

    谁人不知我大宋包拯?人皆称道高风亮节、大公无私,正是为民请命的青天老爷。

    展南侠少有地动了杀心。

    展昭一筷子夹住碟子里的炒团,正与西面坐着的乡宦老者对了一眼,笑了一笑,收回四下闲看的目光,低垂的眉眼沉静温和,半点杀机不露。给展昭安放好酒菜的堂倌转身下楼时,楼梯口传来了些许声响,又有一人上来了。

    未见人影因而无人注意,展昭却轻撩起眉眼。

    这可是个轻功了得的主儿。

    展昭心道一声,仿佛迎着他所想,一个少年人轻身上来了,十七八岁,虽挂着笑,瞧来仍是神色淡淡。展昭提杯的手一顿,唇边先添了三分笑意。那上楼来的少年相貌昳丽,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相,众生见之忘俗。楼间宾客抬目望去,皆是一怔,久久失神。

    这可不就是戏文里所言,眉清目秀、少年焕然。

    展昭不由暗暗喝彩,放下酒杯又细细观看一番,再叹——

    好个鲜衣怒马、公子无双!

    只是那少年生得一双含情眼,却眼尾微挑,眉宇间压着阴霾,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子锐气与狠厉,瞧着很不好招惹。偏也是这凶煞之色,将公子风流染出十分恣意鲜洁,好比日月轮转,皆借一点辉光予他,却不及他心间自生一簇火。

    哪怕展昭年少成名,独行江湖多年,识人无数,今日见此别具一格的俊俏英才也是好生羡慕。展昭心下一笑,隐约猜到了少年刀客的来头。

    “白兄。”正是这时,一人道。

    闻言,那少年也是面带诧异,客气还礼道:“项兄。”

    展昭眉头蹙起,心中不乐难言。

    无他,这少年确是姓白,亦是名满江湖。

    话说这江湖侠客虽皆行侠义之事,但行事作风多少有所差异。

    如南侠展昭,绿林英雄豪杰或是未曾与其一会,也能对南侠年少沉稳、温厚纯善道个长短。可见南侠的菩萨脾性远传八方。所以这一侠字,谓之大气。

    再比如陷空岛上五位结拜兄弟的义士,脾性各有春秋、行事莫不相同。其中五鼠白玉堂更是出了名的活阎罗、鬼见愁,在年轻一辈的江湖人里争议不断。不是说他杀人如麻,而是那脾气啊……这江湖上得罪名扬四海的大侠或不要紧,但哪个妖魔鬼怪若敢不让着白五爷三分,怕是赶着三更请阎王来收命!

    与白五爷好行侠仗义却行事刻毒齐名的,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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