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一程,水一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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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风疾雨骤,多少乱红零落成泥。

    张行道贵为名誉大学士,这处宅子是女帝送给她颐养天年的。地段是一等一的好,老式的建筑风格,威严和格调都是让人侧目。这处宅子要是卖的话,大概能值上一千两黄金。但是,谁有那个胆子敢卖陛下赐予的宅子?

    赏赐之物,更是恩宠的佐证。又有谁想不开去拍卖?

    张行道并无后代,除了奚俟这个弟子,就一男一女陪侍左右。

    奚俟好奇过,为何张先生既无婚姻,又无亲眷。某日,他曾小意试探过,张行道只是淡然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

    奚俟震惊。

    果然不愧是元老级别的阁中重臣。光这超前思想,朝中有几人能有此通透!便是他生活的二十一世纪,也还是一大波人加入催婚催生大军。

    奚俟肃然起敬,佩服得五体投地。觉得自己这位捡来的便宜先生真不是一般人也!

    奚俟被姜雁杳赶出去后,只能抱着包袱灰溜溜的去了张府。谢妆与开门看见奚俟的囧样,微微诧异,不想让奚俟感到更加难堪,于是将奚俟的东西接过。打个手势,告诉奚俟张大人在书房,顺带着掏出绣着杏花的手绢,替奚俟擦拭掉额头的雨水。

    谢妆与温柔的动作,让奚俟鼻头一酸,几乎感到的要流泪。姜雁杳脾气多大,想让他陪侍在府邸,她就去请圣旨。不小心惹她生气,就把他的东西直接给扔到门口。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女,她怎么做都没有人指摘,而自己因为要保命只能小心逢迎。

    温暖的银色鎏金手炉躺在手心,奚俟终于从一天的慌乱中静下心来。张行道听见动静,端着热茶往这里走来,正好看见刚换下湿衣服的奚俟。

    张行道勾着脖子,扭到奚俟的低着的头下面,故意看奚俟的囧样。张行道故意逗着他说:“都说了长公主喜怒无常,你还巴巴地跟着人家。这下被赶走了吧。其实你当时鹤唳宴后陛下是准备赏赐你一所宅子的,听说姜雁杳要将你接过去住,所以就算了。”

    奚俟听的扎心。

    没想到自己无家可归真的拜姜雁杳所赐。

    张行道也不逗他了,严肃告诫他:“这次知道吃亏,以后对她敬而远之。”

    奚俟想说自己与姜雁杳闹崩是因为故池皇夫,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肃凛长公主府。

    黑衣少女不知是从哪处阴影冒出,阴恻恻的。小鱼冷冷的看着姜雁杳说:“他去了张府。”

    姜雁杳面无表情,心里却送了一口气。

    小鱼稚嫩的脸上,充斥着厌烦,她说“你们这对狗男女,能不能别闹了。”

    姜雁杳不计较她口吐芬芳,冷冽的目光扫视小鱼,小鱼丝毫不慌,甚至回蹬了回去。

    她是真的烦。

    她答应让姜雁杳收留的条件就是除了姜雁杳的安危,其他的琐事她都不管。姜雁杳这么多年确实是这么履行的,很少有事情来烦她。可是,自从那个少年来长公主府邸以后,她的任务就多了。

    比如说在浮泉,奚俟差点遇到危险,姜雁杳翻脸无情下了命令,她还得多保护一个人。小鱼当然抗议了,她的工作量一下翻了翻。却被姜雁杳暴力镇压,姜雁杳挑了个时间,“以大欺小”用一杆红缨枪直接挑翻了小鱼。

    小鱼被胖揍一顿,自然看奚俟是越来越不顺眼。

    姜雁杳三天后随即动身准备去滇南州。这次,得乘坐商会的船只,走水路,滇南的路线较远,且山间多拦路盗贼,走水路是过往商旅最爱选择的路线。姜雁杳轻装简行,就带了红袖一人,当然这是明面上。背地里,姜雁杳的暗卫几乎倾巢而出。

    这次南下,危险系数确实很高。

    裴衿见宛如玉树琼枝盛立在码头上,卓尔不群的风姿极为引人注意。他今日身着一身蓝色的圆领袍,系着红色宫绦。上面一块青白玉镂空玉佩,质地细润无暇,坚韧无比,晶莹剔透。端的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姜雁杳觉得他好像一只求偶的孔雀。

    姜雁杳再如何不愿意也得让裴衿见跟着,谁让他才是明面上的钦差大臣。自己的身份还需保密,女帝的意思便是如此。

    只是女帝明知裴衿见有意于自己,为何还要派裴衿见作为南下主使?其中的深意莫不是有意撮合自己和裴家联姻?姜雁杳眸色深沉,决计先按兵不动,见招拆招就是。

    ————

    柳故池在练字。

    奚俟在旁边咬牙切齿的磨墨。

    当然,面上依旧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

    奚俟被传唤过来差不多两个时辰。

    柳故池看见他来了,就让他接替玉山磨墨。磨墨看着是个轻松的活计,实则里面也是大有讲究的。墨的浓淡深浅,都跟磨墨者的力度和技巧密切相关。奚俟手一直维持着磨墨的僵硬动作,还得多亏他现世的老师喜欢毛笔字,总是使唤奚俟给他磨墨,奚俟这是被锻炼出来了。

    柳故池写了好几张字帖,像是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个人。他伸手,见奚俟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说:“茶。”

    奚俟这才放开墨条,不甚熟练的泡茶倒茶。

    柳故池说:“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但是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太多。”柳故池神神叨叨的指了指上面。

    奚俟觉得他指的总不会是屋顶。

    那他指的就是天。

    奚俟福临心至,难道他指的是这方世界,或者更直观的说,是此方世界的意志?若按照之前,奚俟当然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当他身穿的时候,他的世界观已经被震撼到碎成八瓣,碎成渣渣了。

    柳故池接着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这就够了。”

    他开诚布公的回答着实让奚俟安心了不少,毕竟柳故池身为皇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杀予夺不在话下。

    这样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出现在眼前,他不搞清楚此人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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