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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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沈辜要求再带上一老一废的事情,王苌难以接受。他在房间内边胡乱行走,边压着声音道:“你疯了!不然怎么会想带一个老头和一个废腿上路?你难道不知道,已经有传言说有阒贼进到珦城了吗?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沈辜沉默地对他笑笑,在王苌冒了几丈高的怒火前,掏出那几张银票,“不是我疯了,是这二位想做散财童子想得发痴了。”
银票,还是几张具有超大数额的银票!
王苌乍然一看,不可置信地揉眼,险些以为自己不认识数字了。
“这,这么多钱?”不自觉间,他语气已经弱下去。
远行去北疆,区区五十两自然不够,诚如方才所言,如今阒贼意欲犯镜的言论已甚嚣尘上,他们时间真的不多了。
若是途中银钱用尽,还需废心费时去赚,得不偿失。
沈辜见王苌不再有异议,即吩咐他赶紧把衣物收好,一行人这就出城。
夜深时出城,本就不易,更何况沈辜带着一头凶悍的灰狼。
城门守卫睡眼惺忪之际,愤怒至极,长矛直指沈辜鼻尖。
“何必呢,都是自家人。”沈辜掏出五钱银,将其放进守卫的腰封处,“恳请兵爷放个行罢,我几人都是务农人家,不晓得夜禁,这才耽误了出城的。”
“咳。”瘦弱的守卫欲盖弥彰地咳了声,而后把手伸进腰封捏了捏银钱,才抬起目光,温和地道:“我也有几亩薄田,看在都是庄稼穷苦人的份上,就帮你这个忙好了。”
“多谢。”沈辜两指挪开面前的长矛。
几人就这般有惊无险地出了奉和县。
要穿过野林,前往河岸找船时,身后传来城门重新阖起的沉闷声响。
那声儿在长夜里余音缭绕,某种感觉下,好像是人的哀哭,沈辜和王苌被这像哭声的音籁给留住,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二人对视一眼,只看着对方脸上隐隐绰绰的树影,而后默契地转身,回望向不远处夜幕里,那袭巨大的城墙黑影。
他们在用眼光抚摸它们。
“王苌兄,你我此后的贫贱寿夭,可都要听从天命了。”沈辜扯唇,笑着把命运定夺了。
事实上,于沈辜而言,自决定去北疆再做行伍事的那一刻,便已经把脑袋摘下来挂在腰上了。
她这幅枉顾生死的模样,在很多时候,都让人感到一种致命的诱惑。
相信王苌也一样,已隐约感知到如藤蔓缠身的死亡阴影了。
“抚安,我们还能回来吗?”
王苌又扭过头去看她,这种时候他只能依从于沈辜。
可即便听出他话里的留恋与不舍,沈辜还是罔视了他的痛苦。
“马革裹尸人未还,”她转过身,拍着这个一手训导的新兵,“生有时死有日。等上了战场,要把自己当个死人去杀敌,这样才好活着。”
“至于那父老乡亲,”沈辜扯起调子,戏腔婉转,“哭喳喳——难——顾——他——”
寒风呼呼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干脆得像骨裂的低音。
“抚安,我忽然有些怕。”
或许是被沈辜神不神鬼不鬼的怪异音调给吓着了,王苌抿紧薄唇,高大的身子借着夜色掩盖,微不可查地颓了半截。
看了他一眼,沈辜转过身,朝着野林入口,轻飘地问:“怕死?”
王苌跑到她右手边,埋着头走,摇头又点头,但没答话。
“等你和阒贼短兵相接、肉搏肉相拼的时候,你就不怕了。”
“这没什么,我曾经也很怕。”
但这是条注定愈行愈难的荆棘之路,仇恨就在那儿,贼人们不死,他们不能让逃生压过冲锋的欲望。
她伸出冰凉的手,用尽是薄茧的掌心抚上王苌的脸,给其留下细密的痒意。
王苌近乎本能地去追寻,但很快沈辜把手抽离开,而后他就见不足自己肩高的少年,踮起脚使劲摁了摁他的头。
“干嘛?”他嗓音闷闷的。
“”沈辜沉静地笑笑。
王苌终于觉察到摁在头上的手转移到他的脸上。
“啪!”出其不意,她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会回来的,我会买最贵的京酒,给你带回来喝。”
说完,沈辜的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脸。
“谢谢抚安。”王苌被打了一巴掌,半点不见发怒的影子,他揉着脸,突然被打醒了一般,抿嘴露出个羞涩的笑容。
走在最前的梁葫芦和梁诤,目睹两人奇诡的相处方式后,莫名陷入一种沉思中。
他们知道沈辜行事诡秘,少年老成。
但也不曾想她是这般的妖孽?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少年英雄,能三言两语就让人对其忠信无比,甘愿臣服吗?
确实是有的。
二主仆想,眼前不就有个吗?
沈辜见梁家这两个愣愣地在前面等着,她笑嘻嘻地伸手请道:“走吧,二位。”
“我们到底去哪?”梁葫芦顿了顿,问。
“嗯?我竟然没说吗?”沈辜显得比他们两人还惊讶,她扭头问王苌,“我没说吗?”
王苌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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