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少年初长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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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笑嘻嘻地弯腰,转而直身:“这数日未见,你功夫练得如何了?”

    就等着沈辜问呢。

    王苌立马站直身体,嘿嘿一笑:“自然是进步神速了,我日夜颠倒地练武,如今可叫我能折断一根树枝了。”

    沈辜点点头,“真是厉害。”

    她也未懈怠,如今内力也可供飞墙走壁了。

    不久,小刘村恢复了正常的平静,冬季已过,学堂也重新开设起来。

    村口朗朗读书声不停,更因纸墨皆多,众学子学书分外勤谨,出口不说成章,也能道出个之乎者也,成就爹娘亲的苦心自得。

    因此,村人们对沈辜愈发恭敬喜爱,只差没将其当做自家孩子养。

    岁月附着惊箭,五年已过。

    沈辜早不再是竹竿似的小子,如今她着一身利落的束身长袍,甩着已被磨得光滑无比的长棍,身背药篓,腰缚长鞭,踏白底皂靴,穿梭于深山高树之中,如清风畅意。

    一头长发也被养得浓黑如墨,面皮更是白净得像个富贵少爷,双眸里精光四射,好似寒星,摄人心魄。

    她光站着不动,便是个肥马轻裘的俊秀少年,但只要眼波稍稍流转,便能让人瞧见其眉眼未遮的狡黠聪慧,让外人知道这少年可不只有一张脸出彩。

    “玄册啊玄册,你又输了。”

    “不行不行,再来一次!”

    流水淙淙从旁边过,沈辜一棍挑起清流里漂浮的花瓣,将其甩至半空,纷纷碎花偕同水珠,撒了地上趴着的刘玄册满身。

    惯常谁输了,谁就得被洒一身水。

    乐趣罢了。

    “欸,刘玄册,你就别自不量力了。我都打不过沈辜,更不用说你。”

    王苌叼根长草,枕着手躺在高处的石头上,他晃晃腿,“就说你都输多少回了,还不死心。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太笨咯,太笨咯。”

    “你!”刘玄册气急,他腾地起身,上身前倾,欲揪王苌打架。

    可是他又想到自己打不过,霎时热情退散,抹着脸上的水,委委屈屈地看向沈辜:“阿辜,你看王苌兄,总骂我笨。”

    “嗯,我替你教训他。”沈辜憋笑,一棍甩开一汪水流,给王苌也来了通清洗。

    “沈!辜!”

    王苌根本躲不开,他迅速爬起后,愤怒地看向沈辜,两手握紧成拳,缩在腿侧,却不敢砸出。

    他和沈辜的武力差距,何止云泥之别,他才不会闲得没事去找揍。

    于是他的怒火也只维系了半刻钟时间,便歇了气,扭头对付刘玄册:“你小子年纪也到了吧,是时候该去考学了。听刘大伯说,这几天你就要走了。好好备学,别到时候哭鼻子回家。”

    “你你,你你。”

    说到考学,这真是刘玄册最痛恨之事。

    几年下来,他也只有绝句做得好,可是论及文章,那真是难以言喻。

    交了卷子,也是给众考官取笑。

    他长得瘦弱,不爱舞文弄墨,却喜欢和沈辜在一起,学些拳脚功夫。

    而王苌进学早失败过一遭,王老爹也不指望他能学过仕途出来,就吩咐跟着沈辜,以后前途都捡沈辜脚后跟的。

    “行了,说及考学,我正有一事要说。”沈辜择地而坐,屈起左腿,认真道:“听闻北疆战事吃紧,我想去打仗,把阒贼都打退。”

    她说得坚定,听者却为其担心犹疑。

    “沈辜,迟先生不会同意的。”

    “是啊,阿辜,先生夸你文章很好,若是考学,定能取得榜首。”

    “先生左右不了我,”沈辜收回目光,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腿侧伏倒的杂草,重复说:“没人能左右我。”

    她等了五年,终于等到有她前世十之六七的武功了,才决定动身行疆。

    周行驾崩初年,李持慎就扶持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小皇帝上位,而他依旧牢牢把持朝政。

    右丞权利滔天,连年号都是随他的愿取的“延丰”,延及谁人的丰盛利势,还真是不可说。

    她不把自己暴露在泱泱文官里,像只脆弱的羊羔,只有任他宰杀的资格。

    在何处落败,她就要从何处高飞。

    早已抉择好了,便是要从北疆,一路杀进京城。

    阒贼重燃的野心,也是沈辜大展身手的好时机。

    “沈辜,”王苌望着沈辜的侧脸,平静道:“我跟你去。”

    他爹说,要一直跟随沈辜走出狐鬼山。

    其实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不然不会勤勤恳恳练武。

    “我,我也要去!”刘玄册伸出手臂,弱声应和。

    其余二人看向他,皆有些啼笑皆非。

    “玄册,我们是去打仗,会死人的。”

    “我很聪明,我很会逃命。”他急切地表决自己的实力,可是浑身上下软趴趴的细嫩皮肉,却削弱了其说服力。

    “逃命逃兵可是会处以极刑的。”沈辜笑着,站起来的同时,使劲揉了揉刘玄册的头,“还是跟玄淮多学学,怎么考学罢。”

    刘玄淮有天赋,更兼勤谨,上年已成县里最年轻的秀才,如今就要准备秋试了。

    “王苌,我们走吧。”

    随之站起的王苌,同情地拍拍刘玄册的肩膀,“兄弟,你武功太弱,上了战场只能被人杀,还是不要去送命了。”

    被抛弃的小可怜少年,坐在溪边,哭了很久,才抹干眼泪,下山去了。

    隔日傍晚,沈辜和约定好的王苌在山下相见。

    柿子已长成一只有她膝高的大狼,奔跑起来如头灰银色的闪电,十分矫健彪悍。

    两人一狼一碰头,就各自拿出自己的行李。

    沈辜分文未带,她背着迟恕庸离开,也不想再欠他更多,就把近年进县挣的银钱,全放在书案上,后收拾了两套衣物和长棍,就出了学堂。

    王苌他爹听闻是跟沈辜去的,三两年不会回家,老眼泛泪光地把五十两银交给儿子,再依依不舍地送别了。

    “行,事不宜迟。”

    带着人,沈辜加快步伐,上船过岸,再与王苌定了间客栈,预备白天再细细商讨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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