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在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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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

    茅草屋的门被风吹得微微阖起,门前土地上的几个大字仍在,沈辜多看那里一眼,心里感到些微不妙。

    赶忙跳上台阶,扶着门框,探头往里扫视一番。

    宽敞的矮案上还摆着翻开的书,毛笔停在墨砚边上。

    沈辜望着砚台中并无湿润痕迹,身子探进来,困惑喊道:“迟先生?”

    里室安安静静,外面的风吹起她耳边碎发。

    古怪。

    放轻脚步,沈辜穿过书架慢慢朝里走。

    几步之遥,她看见了床边倒下的身影。

    迟恕庸薄衫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的臂膀,肤色白得泛青。

    以沈辜的眼力,甚至能观察到他手背上细致的筋脉。

    蜿蜒而上,蔓至侧歪的脖颈处。

    下意识仰头嗅闻,沈辜闻到淡淡的血腥气,她一惊,也顾不上房内是否还有贼人,两步并作一步,岔到迟恕庸身侧,蹲下并起双指按在其颀长的脖颈旁。

    触手生温,迟先生皮肤白薄得让人一下就探出微弱的脉动。

    得知迟恕庸还活着,沈辜先松了口气,而后架起他的胳膊,费力把他推上床铺。

    也得亏是卧榻不高,否则依她如今的力量,迟恕庸便是再瘦,也弄不起来。

    迟恕庸面无血色地一躺,身上松垮的薄衫自然都散开,那道从左胸纵穿至右侧腰腹的长长疤痕,霎时展露在沈辜面前。

    “这是”前世征战多年,沈辜身上也是伤疤无数,刀枪剑戟挨个受过,她凑近观察了下,立时辨出迟恕庸曾被长刀所伤。

    沉吟中,她轻按着这道疤,那熟悉的凸起和粗糙,沈辜很快回想起曾经满手黏腻鲜血处理伤口的日子。

    能受此重伤,至少表明迟恕庸果真不止是学堂先生这么简单。

    瞥过迟恕庸昏迷中的脸庞,她若有所思,顿了顿后,把他衣衫细致地穿好,也把这道隐藏着先生秘密的伤疤给掩在薄衣之下。

    末了,沈辜随着血腥味,找到迟恕庸脑后靠颈的伤口。

    这是原身留下的麻烦,她有责为其扫除。

    于是到另一边她睡觉的地方,找到那瓶未用完的金疮药,用清水擦除了血迹,撒完药面子再用白布一包,那伤处的血很快被止住。

    半刻钟过后,床上人还没有醒来的倾向,沈辜思忖地回到前院,假以迟恕庸的名字,让各学子提前下学。

    众人都知道沈辜与迟先生同吃同住,再者不信先生是无故不来教导,就都没怀疑这套说辞,十分开心地收拾好笔墨回家去了。

    刘玄淮担心地留下,拉住沈辜问先生的状况。

    “无碍的,先生不过受寒,与我说休息一日即可。”沈辜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暗自放慢脚步的王苌听到这话,对沈辜冷笑一声后,接着跑走了。

    “抚安,你和王苌之间恩怨易结不易消啊。”刘玄淮抱着书,和沈辜一起注视王苌的背影消失。

    “谁说不是呢。”沈辜点头。

    二人絮言不多久,刘玄淮便不再待,准备回家多看会儿书。

    “玄淮,祝你早日高中啊。”

    刘玄淮拱手,“借抚安吉言,早日替天下百姓做事,也是我的大幸。”

    关上学堂门,沈辜去小厨房烧了桶水端到院中的石桌上,绞好湿帕,她便进到里室给迟恕庸擦脸。

    沈将军除在李家做书童的时日这样安稳地照顾过人,剩下年月几乎都是踩着刀尖活命,她那时什么都不喜欢,只喜欢听李持慎命令去杀人。

    战场杀敌的日子倒是磨炼她血性,让她愈发冷硬厉害,却始终没能把她从一个叫李持慎的魔窟里拉出来。

    如今给迟恕庸擦脸穿衣,碰到先生柔滑冰凉的脸庞时,沈辜还怔了下,恍如隔世地思考起前世的经历。

    她始终不能把十五岁抱她出庙的爱笑郎君,和之后在朝堂上把弄朝政的权臣分开。

    她惨死在恩人箭下,有她不会转圜变通,自顾避开所有看清真相的机会的缘故。

    迟恕庸也算她的恩人沈辜把帕子团进手心,盯着男子的脸许久,才移开目光站起来。

    她不能重蹈覆辙。

    待这具身子养得差不多,练功也有小成的时候,她便离开,再从军也好,考取功名进京也罢,总之要取李持慎项上人头,祭她错付的前世。

    未时已过,沈辜把厨房剩下的残羹喝完,拿着棍子上山,寻到一空地,便开始练习基础的功夫。

    如今世道安平,江湖事少,摘叶飞刀等传奇在寻常人看来也只存在于话本之中。

    沈辜初时习武,也觉得这样。

    教她练剑的师傅却用飞檐走壁和实实在在打断树干的一拳,给她纠正了这个错误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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