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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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元换上衣衫,福来想要将大氅给他披上,被齐昭元摆手拒绝。到萧旌的院子不远。
他顶着半干的头发进屋,萧旌也已经卸了一身轻甲,身着墨色常服。
他瞧见齐昭元头发披散,只用一支发簪挽在脑后,那副松散闲懒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少了太子的威仪,更显得年纪不大。
也确实不大,甚至还未到加冠的年纪。
萧旌淡淡道:“再去加一笼炭火。”
钟琴应下,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齐昭元弯着唇道:“多谢王爷。”
“不知王爷寻孤有何事?”
他很好奇,萧旌为什么会主动找他。
萧旌将一卷密函递到他跟前:“太子可以看看。”
齐昭元打开那卷只有他拇指粗细的密函,上面用细密的小字写满。
随着内容收入眼底,他面上的笑容也变得浅淡:“昆州知州真是……胆大包天。”
那密函上记述昆州死伤人数之众,昆州知州不仅未救助灾民,反将许多活不下去闹事的灾众压入牢狱,而后对外宣称他们上山为匪,官兵将他们捉拿归案,枭首示众。
知州约摸是觉得枭首示众,能够震慑众人。
不想反激起民怒,官逼民反,昆州附近的山上当真涌去了无数灾民,盘踞为匪,专劫官兵辎重与富商。
昆州灾情与匪乱,远远比他所上报朝廷的更加严重。
齐昭元顿时想到他们一路走来,从官道上清出来的的那些冻毙尸骨。
大雪赶路不是明智之举,然而他们冒着大雪也要离开自己的故土,是有原因的。
齐昭元将薄薄的纸张压在桌案上,随后心底轻嗤一声。
哪里是胆大包天?
他有依仗,自然不怕。
密函中除了记载这些祸事外,还提到知州乃是二皇子拥趸,不可信任。
这时,钟琴端着炭火进门,放在齐昭元身边。
而后他瞧瞧太子,又瞧瞧自家王爷,琢磨自己是否要留在这里。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见王爷没有让他出去的意思,便留了下来。
萧旌问齐昭元:“太子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他的视线带着考量。
齐昭元看得清楚,他有心解决此事,道:“秘而不发,先行赈灾。眼下瞧着城中无甚灾情,但县乡受害者无数。亲自去县乡施粥,随后拿县官开刀,杀鸡儆猴。”
要动知州,牵扯太多,不是好办法。
但杀一个小小知县,还是可以的。
昆州知州宋康顺有皇帝与二皇子做靠山,不会畏惧。可那些小县官却还晓得害怕。
当然,他所说这些,前提是萧旌应允,与他同去。
否则单靠他一人,不说杀县官以儆效尤,单单是挟着物资安全抵达各县乡都是个大麻烦。
齐昭元察觉出萧旌考量的意思。
似乎在试探他有没有与野心匹配的能力。
如果空有野心,没有能力,那么萧旌是不可能帮助齐昭元的。
萧旌道:“物资不够。走不出昆州半数县乡,物资便会告竭。”
齐昭元笑着道:“此事孤有考量,还请王爷稍后能够助孤一臂之力。”
物资不够,自然要从有钱有粮的人手中的掏。
至于怎么掏,是个麻烦事。
入夜后,知州派人来请人前去参加宴席。
齐昭元身后带着福来与柳高占,其余人留守在院中。
宴厅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齐昭元进门时,便见齐昭旻已然坐在席位上,不知是何时到的。
萧旌慢了半步,在齐昭元身后进门。
看起来,有些像二人同行而来。
齐昭旻端起酒杯,打量齐昭元,笑着问:“皇兄与王爷很是投契,相携同来,倒是比我这个亲兄弟还要亲近些了?”
宋康顺接了齐昭旻的话:“听闻王爷归京不久,竟是与殿下如此交好么?”
齐昭元笑了笑:“并未同行,凑巧罢了。”
宋康顺有意再说两句什么,可觑见萧旌那冰冷的神色,到底是没敢再多话。
他是二皇子的人,可不代表他不怕南荣王。
饭菜酒水端上桌,乐师舞姬也鱼贯而入。
丝竹声靡靡。
实在是叫人难以相信,他们是为了赈灾而来。
齐昭元对着满桌的饭菜并未动作。
他面容含笑,看着舞乐,半晌后端起酒杯,饮了小半盏酒。
那酒喝下去,很快便在齐昭元的脸上露了痕迹。
他玉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染了胭脂般。
配着他殷红的唇角,有着格外的意味,像是玉菩萨下凡,染上了红尘。
他一手支着下颌,视线自舞姬身上落向齐昭旻,而后看向昆州知州宋康顺。
宋康顺倾着身子,靠近萧旌那一方,不时笑眯眯的命人为萧旌端酒布菜,那等殷勤的模样,瞧着不像是齐昭旻的人,而是萧旌的。
不过,先前萧旌分明说他派了人,与昆州官兵接应,两方一起清雪扫通官道。
既然宋康顺不是他的人,是谁与萧旌接应?
从前只知道萧旌在南疆权柄滔天,不想北疆也有他的人藏着。
也难怪皇帝与先皇憎恶南荣王府,又如此惧怕南荣王府,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了,怕是不能叫父皇如愿了。
想到这里,齐昭元心情出奇的好。
想到皇帝之后见着好端端回去的萧旌,气的心中吐血还要强忍着,那场景必定十分有趣。
光是想想,都让他忍不住发笑。
齐昭元垂头轻声笑了声。
非常轻的笑声,掩盖在丝竹声中,难以察觉。
萧旌却偏头,看了齐昭元一眼。
齐昭元先前只说让他帮忙,却没说要如何帮忙。
又一曲歌舞结束,宋康顺拍拍手,美貌的舞姬并未如先前两拨人退下,反而是朝着席位上的几人走去,腰肢款摆,神情娇媚。
围在萧旌身边的人尤其多,齐昭元身边的人次之。
齐昭元一时之间,甚至不知是不是该夸一句,这些舞姬胆子大。
朝廷上的百官尚且怵萧旌,她们竟敢靠近。
齐昭元看萧旌被围在其中,一张面容没有任何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以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
他决定看一会儿再做正事。
毕竟这样的场面实在是难得,日后可很难有机会看见。
那些舞姬胆子大到钟琴都咋舌。
他抬手去帮王爷拦,哪想两名舞姬竟然开始往他怀中倒,吓得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往哪儿抓才能拦住人。
剩下两名舞姬没有钟琴阻拦,娇笑着往萧旌腿上靠,似乎是想坐进他怀中。
一人还举起酒杯,凑到了萧旌唇边。
萧旌被浓烈的脂粉味浸没,眉心微蹙,心中涌出厌恶之感。
他对女人当真毫无兴趣。
比起萧旌那头,齐昭元这边好得多。
两名舞姬,福来与柳高占一人拦住一个。
福来脸颊红红,对着这些冬日里露胳膊腿的舞姬有些局促,柳高占却毫不怜香惜玉,冷着脸抓住舞姬的肩头推开。
他家太子不许任何外人近身。
谁知道这些舞姬身上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齐昭元好整以暇的看戏,而后便与萧旌的视线对上。
萧旌漆黑的眸子望着他,分明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但齐昭元硬是从中读出了一些催促的意思。
——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办正事?
唔,看来耐性一般。
齐昭元愈发肯定先前的猜测。
南荣王萧旌面冷,但心肠却意外的热,对他的凄惨处境感到怜悯,愿意额外对他多几分的耐性。
他放下支着下巴的胳膊,收了嘴角的笑容,轻声道:“宋知州,你可知眼下是什么时候?”
宋康顺被齐昭元的突然发声弄的一愣。
南荣王都没有说什么,这位太子殿下插什么话?
齐昭元一向以笑示人,甚少有收起笑容冷脸的时候。
可宋康顺不以为怵,他根本没有将齐昭元这个所谓的太子放在眼中。
何况在场三人,二皇子与南荣王都未出声,哪有太子说话的份?
宋康顺笑眯眯:“殿下,微臣不知殿下是何意?可是对微臣的接风宴有何不满意的地方?殿下尽管提,微臣立刻想法子办好,一定叫殿下尽兴!”
让他尽兴?
是么?
那再好不过了。
齐昭元起身。
他身为太子,居主位,宋康顺在席位最末。
下方还有几名小地方官,是宋康顺的亲信。
齐昭元的突然起身,让所有人都看向他,连奏乐的乐师都停下,没敢再动弹。
齐昭元面无表情,玉一般的面容染着红,此刻眼底流露出些许怒意,像是被气红了般。
“宋知州,如今北方雪灾,路有冻毙者无数,灾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却在此处大行宴席,耗资享乐,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莫说宋康顺,连齐昭旻也从未见过齐昭元这发怒的模样,眉头皱紧。
齐昭元这是在耍什么太子威风?
他来赈灾,可不是来吃苦。
何况知州府中作为,那些百姓能知道什么?
他正想为宋康顺说两句话,便见齐昭元扭头看向南荣王萧旌。
他冷声问:“王爷以为如何?王爷桌案前摆着的,若是换成米粮,怕是能救活一县人之众。王爷可能坐在此处,安然享乐?不会觉得食不下咽吗?”
齐昭旻怎么也想不到,齐昭元会拿萧旌开刀。
齐昭元疯了不成?
他不将萧旌拉到自己那头,帮着自己,反而将萧旌打成与宋康顺一样的享乐之人,是觉得萧旌与宋康顺一样,只能由他斥责,受他太子名头的威压吗?
萧旌可不会!
萧旌连父皇的面子都不给,齐昭元胆敢如此惹怒他,萧旌怕是会当场与他冷脸。
一想到这些,齐昭旻忽然有些兴奋。
这几日来昆州的路上,萧旌与齐昭元走的太近,一度让他忧心。
如今看着,却是齐昭元自己找死。
他莫不是觉得萧旌对他有三分照拂,他便真能拿萧旌当作臣下叱骂?
他等着看,萧旌稍后与齐昭元翻脸时,齐昭元可会觉得震惊?
大厅内静的落针可闻。
齐昭元突如其来的发难,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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