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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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你猜,孤会如何处置她?”

    燕臻的声音很轻,可每一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荣九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怎么敢。”

    燕臻挑了挑眉,奇道:“为什么不敢?就因为她姓陶吗?”

    方才的伤口久久没有包扎,站在还往外淌着血,荣九川此时面色惨白,只凭着一股子恨意吊着精神,“你虽是太子,但若是动她,她爹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堪称狂妄,但燕臻知道,他说得是事实。

    陶郁林其人,心思深沉,睚眦必报,他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根本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即便这个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

    只可惜……

    燕臻居高临下地睨着荣九川,眼底的嘲讽藏都藏不住,他歪了歪头,看笑话似的开口:“看来,你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这话倒是没错,自陶令仪凭空消失后,荣九川几乎日日都陷于愧疚和惶恐之中。

    前十几天,他还能强撑着精神去寻,去查,他动用了自己手头所有的力量,再加上陶郁林借给他的人手,他们几乎将整个长安城都翻了个儿,可却没翻到半点消息。

    之后,连他自己都放弃希望了。

    卧龙寺的位置偏僻,来此上香拜佛的不止是京城人,鱼龙混杂。而陶令仪又一向体弱多病,自小到大,除了定期要到大佛寺上香外,她还从没有离开过定国公府。

    愧疚和绝望几乎将他淹没,荣九川开始买醉酗酒,因为他始终都觉得,若不是当日他答应与她在卧龙寺中见面,她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陶家小娘子?更不会凭空消失。

    在这般的愧疚重压之下,他自然也没有心思去过问外界的事。

    更何况,天塌下来都有定国公府顶着。

    却没想到,竟真的变天了。

    听燕臻的意思,莫不成定国公府这次也无法逃脱?

    不,不会的。

    荣九川连忙止住自己脑中的念头,自欺欺人道:“陶家势力根深蒂固,你怎么可能……”

    “你对他倒是自信,想来陶郁林也是这么想的。”燕臻嗤笑一声,“可惜的是,他好像不懂什么叫盛极必衰。”

    荣九川不过是个学子,他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如何能看懂复杂的朝局。

    此时竟被燕臻驳的说不出话来,

    燕臻摇摇头,似乎觉得再说下去浪费时间,他起身离开,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寻个人给他治治伤,若真死在这,日后还怎么与陶家父女一家团聚?”

    “是。”

    守卫才应下,殿内便传来一声闷响,是荣九川昏了过去,但燕臻没再理会,径直回了明德殿。

    今日骊山出了那么大的事,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被软禁,底下人估计已经闹翻了天。走进书房,桌上果然堆满了奏报,燕臻随手抽出几本翻看,内容大同小异,薛呈进来给他奉茶,燕臻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叫人备车。”

    已经是快用晚膳的时辰了,薛呈一怔,下意识道:“殿下是去晴方园?”

    燕臻摇头,缓缓吐出几个字,“去掖庭宫。”

    掖庭宫就在含元殿的西侧,立着东宫并不远。早年间这里曾是太后太妃们颐养天年的住所,但因为地势低,冬冷夏潮,就被渐渐空置了。

    如今这里住的都是曾被抄家灭族的官家伎子,她们在这习乐排舞,也算没彻底将这宫殿荒废。

    有时走在空寂的小路间,还能听到几声丝竹乐响。

    下了马车,燕臻没叫人跟着,独自一人穿过嘉祐门,七拐八拐地,最后停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宫室,他仰头去看匾额:积云宫。

    只是不知多久没人擦拭了,上面竟积了一层淡淡的灰。

    他收回视线,缓缓推开了紧闭的殿门。

    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破败的院落在下一刻映入眼帘,通往主殿的小路已杂草丛生,没有半点落脚的地方。

    一眼看过去,连城西旧巷的破草屋都比不过。

    但燕臻曾在这里住了许多年。

    很小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这里虽旧,但只要走出去,外间的险恶纷争就都与他们无关,他和母妃两人就一辈子待在这也很好。

    可九岁那年,一向与世无争的母妃却被人一剑捅进了心脏,鲜血如注,他颤抖着抱住她,染红了他的半张脸。

    他想唤人,想找御医,可他是那样的不起眼,没有任何人会听他的吩咐。

    于是,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在自己的怀里咽了气,而一辈子都在退让的母妃,在临死之前使劲攥紧了他的手臂,一字一顿地对他说:“臻儿,记住阿娘的话,你永远,永远不要受人摆布。”

    之后,她便永远离开了。燕臻知道,这句话代表着她母妃一辈子的血泪——

    因为她终其一生,都只是陶郁林手中的棋子。

    即使她也姓陶,是陶郁林的嫡亲妹妹。

    可在陶郁林的眼中,她不过是姿色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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