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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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嘞,肯定给护住了。”阿柯从桌上捞过了那袋银子,颠了颠,感慨道,“这可比昨日给的还多,主子,昨日那差事办的可还满意?”

    一说这个,崔芷玉想起了阿柯偷的那赤色肚兜,有些脸热道:“谁让你偷那个?”

    谁让你偷那个?

    这问题问出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待看到阿柯那讳莫如深的笑,电光火石间,崔芷玉突然便明白了。

    城南的人又有谁是不恨江家的,但都是平头老百姓,碍着苏沫,谁又真的能对江家做些什么。

    阿柯见崔芷玉挑中了江家,便也起了些别的心思,只是偷些普通的小玩意,江家又怎会真的在乎,只有偷了那江小妹贴身的,才能真的把事挑起来,让等着看江家笑话的人起了兴趣,私下里口口相传,便是不把江家卷进来都难。

    阿柯从桌上盘里挑了个花生嚼了,慢悠悠道:“我有私心助主子来个一箭双雕,但主子却把那肚兜扔了,火没烧起来,也只是脏了两边的名声。”

    “原是该做的狠些,只是……”崔芷玉盯着桌案上的纹路,苦笑道,“我怕了”。

    她原以为死过一次她不会再怕任何事,但在那一刻,她却是真的怕了。

    她怕重来一世若是沈砚并未下狠手,她害错了人,也怕当她拿着那秽物指认沈砚时,崔长泽会一无反顾地保住沈砚,而让自己落入绝境,最怕的还是谢笙声在得知此事时又会怎么看自己。

    “阿柯,你可能帮我去问问,那些因普济堂而家破人亡的里面,可有人愿意将家里的冤情说出的。”

    崔芷玉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喝下了接着说道:“因着那些传言,崔长泽已经对苏家起了忌惮,过些日子怕是会觉得是那江小妹故意讹他,若是在这时有人能去给他递把刀,想来那些冤情便也能见了天日。”

    “崔长泽可信?”

    “不可信”,崔芷玉说道,“崔长泽不是个自己会动手的人,但他若是知道了这些冤情,必然也会想其他办法借刀杀人,但我会想个法子,让崔长泽只知道普济堂害了人命,但不知道是谁被害了命。”

    “那为何不将冤情写在纸上送去给他?”

    “他是个多疑的,若是写在纸上他反而会察觉有人在利用他,要的便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听到,让他以为是自己找了把刀。”

    阿柯听得眯起了眼,他倒是没见过这样的世家小姐,出了大价钱让他去护自己的丫鬟,却又偷偷算计自己的兄长,乱世之中,谁对谁错,谁又说得准,反正也是拿钱办事,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主子,那沈砚呢?”

    “沈砚……”崔芷玉捏着案上的茶杯,直到捏出了痛,方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先让他多活几天。”

    上一世,他倒是不知沈砚为何那么恨她,又为何那么恨崔家,但既然沈砚不只恨着她,还恨着崔长泽,或许能借力打力,一条毒蛇自然是容易找到猎物,若是两条毒蛇缠斗一起,互相猜忌,或许会两败俱伤。

    “待崔长泽上了钩,处理掉江家,找些城南的人家去探沈砚的病,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仰慕沈公子的才学。”

    上一世,一明一暗,沈砚胜之不武,这一世,沈砚和崔长泽,两条毒蛇,也不知是谁更毒些。

    如此世道,手染鲜血早已司空见惯,独善其身才是最难的,上一世看久了尔虞我诈,这一世终究还是没有逃过。

    桌角微晃,竟是不慎碰洒了些杯中的水。

    崔芷玉低头去拿袖中的帕子,却是看见袖口起了线头,蹙了眉去揪,那线头竟是越揪越长,终是扯出了一条长线。

    阿柯默默看着,给小二使了个眼色,递了把剪子,方才剪断了那多出的线,可那丝做的袖口早已抽了起来,没了先前的样子,崔芷玉抚了抚袖口,有些后悔没等到剪子便扯了线,可已是晚了,毁了件好衣裳。

    心下顿时泛起了苦涩,骤然想起她说崔长泽的话来,崔长泽惯会借刀杀人,她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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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在冰里凉过的花生酪已经见了底,崔芷玉原想让侍女再送来一碗,突然有人跑进来通禀说是皇后到了玉福宫门口。

    那时她刚入宫不久,皇后已多次怒斥她不守规矩,日夜霸着萧王,使些狐媚子手段,不知廉耻。

    崔芷玉眨巴着眼,思索着作为不守规矩的狐媚子可要起身行礼,身侧地侍女见她还坐着,连忙小声提醒道:“对皇后不敬,是要株连九族的。”

    只这一句,便让崔芷玉从月牙凳上弹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皇后看崔芷玉不顺眼已不是一两日,她倒是看皇后挺顺眼。

    她本就不是为了让人夸她贤良淑德进的宫,皇后骂得越狠,她在暗地里得到的夸耀便越多,若是能再多些,或许能快些出宫去。

    皇后瞥了眼崔芷玉,立刻便冷了脸,崔芷玉本就生的娇艳,略施粉黛已是个美人,可她竟还穿了身显眼的湘妃色团蝶锦簇纱绣裙,簪了一头珠翠,瞧着便不是个安分的。

    “你多日不曾去本宫殿里请安,本宫便只能来看看你了。”皇后命人放下从南边进贡来的果子,也不正眼瞅她,冷声说道,“你已进宫数日,也该懂些规矩,如此装扮像什么样子。”

    崔芷玉这身装扮是跟着话本子里的狐媚子学的,为了这一身穿戴,每天要早起两个时辰,本就是冲着让别人不顺眼去的,皇后如此一说,崔芷玉也觉得有理,便跟着点了点头。

    皇后见她如此听话,虽是觉得奇怪,却也正色道:“你既觉得有理,下次便不要这样装扮,如今多地闹灾,你这样装扮,要天下百姓如何去说。”

    道理她也都懂,但是她若是照做了,倒也不是崔氏让她进宫的本意,而且便是换身衣裳,去了头上的珠翠,也救不了天下的百姓。

    本就是从根子上烂的,自然也只能从根上除,萧穆本就喜怒无常,下面的官员纵是有贤能之臣,也是不受待见的,朝堂之中,更多的还是那趋炎附势之辈,比起安顿灾民,倒是揣摩圣心更擅长些。

    佞臣不除,她便是换上破布烂衫也没用。

    “皇后娘娘可说累了?”崔芷玉听了半天,却是不知如何答话,便指了指桌上的空碗道,“今日这花生酪很是美味,皇后娘娘可要尝尝?”

    她宫里的东西,皇后如何敢尝,终是轻咳了一声,推脱宫里还有其他事,连坐都没坐便走了。

    皇后不敢吃她宫里的东西,她倒是敢吃皇后送来的果子,那送来的果子,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被她吃下了两个。

    皇后来找她本就是稀奇事,还专门给她送来了果子,也是多日后她才知晓,原是崔长泽去了襄州赈灾,而皇后的侄子也要同去,偏偏还是个从旁协助的,所以特意来缓和些关系。

    是夜,萧穆到了玉福宫,崔芷玉只管捂着肚子喊痛,倒也不是装的,便是连额上都渗出了冷汗。

    萧穆瞧着,命人搬了个软凳坐在旁边,也不言语,就静静看着。

    半晌后方问侍女道:“白日里可是吃了什么?”

    侍女不敢提那碗她做的花生酪,只是颔首道:“皇后娘娘送来的果子,吃了两个。”

    萧穆玩味地看了崔芷玉一阵,直到崔芷玉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口,抖着喊痛,萧穆才凑到崔芷玉耳边,似笑非笑道:“你可知那果子是朕让皇后送过来的,你便是要借刀杀人也不该选这个。”

    萧穆全当崔芷玉是装的,便就真的连太医都没请,直到折腾到天亮,方才觉出不太对,崔芷玉的眉始终没有展开,蜷着身子,整个人像是过了水一般,湿淋淋的,留下的冷汗将身下的锦被都打湿了。

    待请了太医来看,这才知晓昨夜崔芷玉捂着肚子喊疼竟不是装的,而她这腹痛之症也因着看的晚了,稀稀拉拉拖了半月才有了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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