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诡谲宫廷事(十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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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敛声屏气地跪在地上,思虑再三,他担心六皇子再这样说下去,皇帝真的会降罪于他。这场审问的种种细节、缘由、关键之所在,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毒害太子这件事,算是真正地触怒龙颜了,看靖王便知,皇帝与太子根本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就能因此眼看着六皇子获罪而毫无作为吗?
那他又如何向贵妃娘娘交代呢?
看见额上的汗珠砸在地上,他像是被惊醒一般,浑身一颤,终于下定决心。
“启禀陛下,奴才有话说。”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尽可能地使声音听上去平稳镇定。
“说。”皇帝冷漠地吐出一个字,让人根本无从揣测他在想什么。
若说六皇子是无心之言,显然他们是不肯买账的,“这……都是误会啊。”
皇帝没有接话,江寒酥不用看也明白了这是让自己处理的意思。
“福泽公公何出此言?”
福泽闻言愣了一瞬,他抬头看向江寒酥。
只见这个方才与六皇子唇枪舌战的侍卫,面容清隽冷肃身段挺拔健秀,很有几分逼人的气魄。
太子身边何时有了这样一个人?他能有这般架势,可见太子很是宠信他,难怪假意教唆皇子谋害自己这样荒谬的事会交给他来做。
说来,这些事情也太过巧合了,太子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是出于对六皇子的关心才做出那样的事的吗?很难不让人怀疑,可惜现下完全没有闲暇去深究这个问题。
“六殿下当时确实答应了不假,但殿下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殿下想先骗过阿七侍卫,再将此事禀告太子殿下。”福泽如此解释道。
“福泽公公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江寒酥说出这句话后,他看见福泽神色微变,甚至眉眼间生了怒意,看自己的眼神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他以为自己会问他为何六皇子最终没有告知太子?为何六皇子方才不说出实情?然后他就可以一一编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六皇子。
福泽迟疑道:“这……自然是听六殿下说起的。”不然呢?还能怎么说?
“既然你知道,为何知情不报?难道你意图不轨?”江寒酥厉声问道。
怎么会这样?福泽忽然醒悟,原来江寒酥从一开始针对的就是自己。
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左思右想,他不比六皇子,给他安个罪名要容易得多,似乎怎么说都不稳妥。
江寒酥见他这副样子,又加了把火,“福泽公公这是心虚不敢说了?”
“阿七侍卫可不要乱说话,咱家是为贵妃娘娘做事的,污蔑咱家不要紧,损了娘娘的威仪可就不好了。”福泽希望江寒酥听了姜贵妃的名头,能够有所忌惮。
但他见江寒酥听了这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样的不近人情,就预感到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还是请福泽公公正面回答卑职的问题吧。”
果然,江寒酥说了这样一句不通人情的话。
福泽暗自咬牙,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敢这样不知好歹的,以为有太子在,就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他吗?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管他如何想要江寒酥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得罪的,眼下却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
他压抑着心中的气愤和惊慌,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说道:“咱家每日有许多事情要忙,再者,咱家心中是不信有人胆敢对太子殿下不利的,还以为是哪个不要命的说出来的戏言呢,后来自然就忘了。”
“戏言?”江寒酥冷声反问,“你这是置太子殿下的安危于不顾,亦是陷姜贵妃于不义。”
福泽嘴唇抖了抖,一时说不出话来,江寒酥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还故意提到姜贵妃,是想告诉他,他不该用姜贵妃威胁他吗?
他跟在姜贵妃身边多年,是重华宫的大总管,宫里的人,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侍卫,哪个不是对他恭恭敬敬,想要巴结他的人都排成了队,他还没遇到过江寒酥这样的。
若非今日是皇帝在此,他根本不会受制于一个侍卫,他有什么资格审问自己!
福泽面向皇帝,俯身叩首,大喊冤屈,“陛下,奴才当不起这样的罪名,望陛下明察。”
皇帝的眼神深沉难辨喜怒,那确实是子虚乌有的罪名,但福泽真正犯下的罪过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朕倒是觉得,阿七所言有些道理,你们这些人,跟在主子身边久了,就自以为有了身份,忘了本分。”皇帝一抬眼,目光在虚空中扫过,仿佛他不是针对福泽一人说的这话。
“奴才们不敢这样想。”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仆从,不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全都拜倒在地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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