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途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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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人毫不意外地会把他往皇帝男宠那上面想，既是皇帝的人，又怎么能怠慢。

    其中一个在呆愣过后先反应过来，推着身旁的人让出一片空地来，像是想要招呼盛安坐下，又想到这般娇贵的小公子大概不能如此粗鲁地席地而坐，又慌里慌张地想去摸点东西给人垫着。

    盛安把他的表现尽收眼底，轻笑一声，一撩衣摆直接在那空地上坐下了，温声：“既在军中，便是同袍，诸位不必如此拘束。”

    哪能不拘束！

    盛安在他们眼里就是军营中格格不入的一朵娇花，只能由他们陛下仔细呵护着，哪该同他们这群粗人在一起！

    美人朝这一坐，这群兵士什么粗言乱语都吐不出来了，又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只能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

    盛安心中无奈一叹，也不端着了，姿势顿时随意许多，随口问：“平日行军的时候，也都是这般伙食吗？”

    同主帐中那精细饭食不同，兵士这边大多都是牛羊肉，盛安还在地上看见几个东倒西歪的酒坛。

    这时候吃酒……

    小将军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群兵士没有注意到盛安神情的微妙变化，只听见这漂亮公子谈到的军中吃食，是他们所熟悉的，立刻振奋起来，七嘴八舌上赶着来说。

    盛安静静听着，从他们言语中听出的都是对昭帝的夸赞。

    钟鸣铮，颇得民心。

    又回想起卫国军队，盛安一叹。

    卫国哪里有这么多粮饷供着军队，他身为将领，同朝中争取，却不能在将士们面前表现出不满来，便只能压着。

    裴家惯行的治军之法，能造出一支铁血之师来，也能让这支铁血之师离了名将就分崩离析。

    哪里会有这般的凝聚力呢？

    听着他们说完，盛安不动声色地接着问道：“这个时候……陛下竟然容许你们吃酒？”

    为了防止酒后误事，除非大胜，哪里会有人给这群兵士酒水？

    “没有酒哪有滋味？”那个给盛安让开位置的士兵仍然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这小公子如此平易近人，早已不紧张了，问什么答什么，“陛下怜惜我们军中过得苦，兄弟们自然是不敢喝过头的，只浅尝些味道，小公子不必担心。”

    想起自己先前所带的那些见到酒就兴奋得跟什么一样的兵卒，盛安没忍住又叹了一声。

    还自我骂了一番：做什么偏要到这群兵士中来，一字一句都诛心。

    目光落在那几个还有剩余的酒坛上，盛安轻声问：“我也想尝尝这军中的酒，不知诸位可愿予我一碗。”

    “这……”几个兵士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军中哪有什么好酒，最多的便是烧刀子，既烈也糙，而这小公子一看就是个金贵人儿，他们哪里敢……

    犹豫之余，旁侧忽然传来声音：“安安想吃酒，同朕说便是，跟他们抢什么？”

    “朕”。

    一个自称已经表明了来者身份，那些兵士脸色一变，忙不迭地起身又跪下去，一声“拜见陛下”喊得整整齐齐。

    只有盛安还端坐在那，不紧不慢地起身，也不行礼，只稍稍屈了身：“陛下。”

    钟鸣铮道一句平身，没管兵士如何，径直走到盛安面前去，调笑道：“瞧不上朕帐中那些饭食，倒是过来同人抢酒，安安实在让朕意外。”

    “臣只是好奇。”盛安已经习惯了钟鸣铮这般藏针藏刺的语气，神色变也没变。

    “好奇问朕便是，朕还当是军中饭食不和你胃口，本来便瘦，若再食欲不振的，等回朝的时候又要瘦上多少？”

    “臣……”盛安这一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原先长得是极匀称的，到底是个武人，虽然不像寻常那般武将壮硕，也跟瘦弱搭不上边。只是中毒之后身子弱了些，便显得瘦薄，与餐食关系却是不大的。

    毕竟刚刚中毒那一会儿，他体内可不止一个王蛊带来的毒，还有箭上未清的毒素，那段时日，才是真正的食不下咽，即使这样，盛安在外除了看着脸色苍白一些，并没有多少其他的变化。

    钟鸣铮自顾自地说，朝着那些兵士随手一指，点出一个来：“去，再拿些酒来。”

    “什……什么酒？”第一次同一国之君挨得如此近，那士兵舌头都快打结了，愣愣地问道。

    钟鸣铮没有责怪，只开玩笑般没好气地道了句：“你们喝什么，便拿什么来。”

    士兵急急忙忙地去了，盛安又听到钟鸣铮同他说：“既然安安好奇，那便尝上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