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场戏 星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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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昭姐她……很小就在这里了吗?”

    小禾一边帮王阿姨处理着明天的食物,一边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问了句。

    王阿姨早就看出了小禾的心不在焉,也觉没什么不可说的,便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夏夏她啊……几乎是刚出生就来到了这儿。”王阿姨回忆起往事,满脸唏嘘,“那还是个三伏天,太阳可毒了,那么小一个娃娃又不吱声,还是院长帮孩子们采购雪糕时路过那个旮旯才发现的襁褓,娃娃晒得脸通红通红的,也没哭一下。”

    见小禾面露惊色,她也觉当时情况惊险,叹了口气便继续道:“那么晒的太阳,小孩儿刚出生不久连眼睛都看不清,紧紧地闭着眼,小脸红彤彤的,躺在那儿一声不吭,吓得院长还以为怎么了。”

    “怎么了?”小禾好奇。

    “以为这孩子要么中暑晕过去了,要么……是个嗓子不行的。”不然怎么会哭都不哭一声呢?

    小禾心想,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季昭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找不到这孩子的父母,就把她养在了院里,由于一开始是在夏天捡到的,我们就叫她‘夏夏’,每天夏夏、夏夏地抱着她叫。”

    王阿姨或许是因为回忆起往事,情不自禁地微微笑了起来,“她不爱哭很好带,但因为从不开口所以有什么不舒服我们也不清楚,本以为就这么养大算了,毕竟院里有很多孩子都有这样那样的缺陷。”

    “哪知道,在她一岁多的时候,院长抱着她,她突然喊了一声‘姨姨’!可把院长高兴坏了。”

    小禾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酸酸软软的。

    王阿姨已经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神情里带着淡淡的恍惚:“夏夏从小就长得俊,院里的孩子都喜欢她,院长心里也偏着她,所以等她开口说想跟院长姓,叫‘季昭’的时候,院长也随了她,只把‘夏夏’当作了小名。”

    怪不得,她们这次来院里所有人都叫她“夏夏”、“夏夏姐”。

    ‘但好像只有舟大叫她阿昭?’小禾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点。

    “她生得好看,从小到大都有不少符合条件的家庭想领养她,但她怎么也不愿意走,人来了就悄悄躲起来。”王阿姨叹了口气,“后来院长也歇了送她找个好人家的念头,毕竟她小时候性子倔,什么事又都闷心里,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看图本,院长时常会担心她。”

    “担心她什么?”小禾问。

    “我也说不出。”王阿姨摇摇头,“但你看见了就知道了,那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可没有神儿。”

    “没有神?”小禾心下一震。

    “院里有许许多多存在着一定心理问题的孩子,她的那双眼睛,很像我见过的自闭症儿童,可却又不是,她会笑会跟别人交流会跟同龄人做游戏,但当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安静得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那双眼睛就好像深深的湖水,明明那么清澈透亮,看过去却又仿佛有人已经坠入湖底无法挽留。

    小禾想起拍戏时,她闯入季昭的房间打开灯,看见季昭坐在窗边回头看她的那一眼,好像也感受到了王阿姨说的那种感觉。

    她学过一定的心理学,这是……具有自毁倾向吗?

    王阿姨没看小禾恍惚的模样,继续说道:“我们那时觉得,只要好好对她好好爱她,迟早会好的。直到她四岁那年的大雪夜,我去寝室给孩子们掖被子时,发现她失踪了。”

    “失踪?”小禾吓到了,“大半夜的,我看这院子也有铁门,一个四岁孩子怎么会失踪呢?”

    王阿姨心中叹息。是啊,任是谁也想不到一个还没她腿高的孩子,能够在深冬寒夜里,穿着单薄的睡衣跑到临江大桥捡到一个车祸现场的男孩。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院里的钱不够让孩子们过个温暖的冬天,所以她们晚上经常会悄悄过去看孩子,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出什么事。因此,当季昭不见时她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可如果不是警察及时通知了火急火燎的她们,她们甚至都不知道是她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当她们赶到派出所,院长被吓得一把抱住小小的女孩痛哭以后,那个一向没什么太大情绪的孩子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水色,并且轻轻反抱住了流泪的院长时,她就知道,这个孩子终究是接纳了她们,接纳了这个世界。

    “而那个幸存的男孩,就是小舟。”

    男孩醒来以后有段时间非常依赖季昭,几乎是一刻也离不得,自己也没日没夜地做噩梦,只有待在小季昭身边才能得一刻安息。

    后来好歹是恢复了一点被家人领走了,只是终究是心理阴影太大,等到他最后的监护人外婆去世以后被送到院里时,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也只肯跟季昭待在一块。

    “他这孩子……”王阿姨叹了口气,“心性太过偏执……”她说得很犹豫,有些事终究是不能对外说的。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几个孩子之间也经历了很多,都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

    等到小禾走了以后,王阿姨开始出神。她也老了,近些年总有些事开始记不清楚,但她却仍记得那年——

    那年顾溪舟十六岁,他跪在院长的办公室里,任由院长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却依旧不吭一声,单薄的少年背影即便跪着也挺拔如松,似乎大雪覆身也不肯低头。

    她担心地站在半掩的门外,看着院长举在半空欲落未落的巴掌,一时忍不住想要冲进去时——

    “院长阿姨。”

    少年终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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