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抄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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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哎呦吓死个人了,半个时辰前一伙儿人将世子妃劫走了!”

    白知夏昏昏沉沉的。

    打斗声起的时候她还知道,但那些黑衣人打进来的时候,她很快就被迷晕了。等她一身冷汗惊醒,就发现是在一处陌生的宅子里,而茯苓和豆蔻都不在她身边。

    夜已经沉了,她粗重的呼吸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外头很快点了一支烛火,有人秉着烛台进来了。

    白知夏恍惚了好半晌才能看清,竟然是贺笺笺。

    “你放心,爷的人,应该很快会找过来。”

    白知夏脸色苍白,贺笺笺笑了笑:

    “这是风南巷,爷给我的宅子。”

    白知夏戒备的看着她,贺笺笺无辜道:

    “别这样瞧着我,爷与王爷意见不和。王爷现下便要将你送回白家,可爷觉着,这般未免太过凉薄无情。白家遭此大事,你伤心坏了身子也是寻常,到时候名正言顺,还能落得好名声。你是知道的,我从来只听爷的话。”

    “陆晏呢?”

    “爷自然在外奔走,你也知道,白家这事不小。”

    白知夏心咚咚慌跳,仿佛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般,带着股子无以名状的痛苦。既进京了,她只想回去看看。但她几次挣扎着也没站起来,贺笺笺瞧好戏似的旁边看着,忽然道:

    “哦,对了,白家有个姓任的婆子。”

    白知夏忽停住挣扎,心头恐慌潮泻一般涌来。任阿嬷是祖母陪嫁,而她在祖母身边长大,任阿嬷于她而言,是亲人,是长辈。她惊恐的看着贺笺笺,贺笺笺笑了:

    “她今儿去敲登闻鼓了。敲了好几个时辰,无人理会。后来你猜怎么着?”

    白知夏惊恐之际。

    平民蒙冤去宫门外敲登闻鼓,是要先施酷刑再接案的。

    贺笺笺凑到她跟前,清浅的声音带着愉悦:

    “后来啊,她就在宫门口磕头,一直磕,一直磕,竟然活活儿磕死了……”

    心头陡然被扎利器般锋锐撕扯的疼痛顿时袭来,疼的白知夏蜷缩着闭上眼。眼泪汹涌而下,她徒劳的张着嘴,但吸不进一口气,也哭不出一道声。

    贺笺笺却笑着:

    “这样就难受了?”

    她拽着白知夏强迫看着自己:

    “白知夏,黄昏宫里已经传出口谕,明日诏书便会下达。白家要抄家了,三日后满门抄斩。正午时斩首,阳气最旺的时候,顷刻间便魂飞魄散了!对了,也不是没有喜讯。你大嫂怀胎了呢,你猜猜在哪儿诊出的喜脉?诏狱啊!她去诏狱求你大哥给她休书,你大哥不肯,她气急攻心晕过去了,谁知竟诊出喜脉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就是可惜,这个孩子,注定来不到人世间了……”

    贺笺笺边说边笑,白知夏死死揪着衣襟,窒息到满面胀红发紫。

    耳边嗡鸣,从胸口传到四肢百骸的疼痛让她如坠炼狱,仿佛在活生生的遭受炮烙之刑。

    贺笺笺在她背脊狠狠拍打,白知夏咳嗽起来,那口气喘上来,疼痛的感觉越发清晰剧烈。

    “你可千万别死,这种时候死了,爷可说不清呢。”

    她唤婢女进来:

    “好好照顾世子妃,爷过会儿只怕要来接世子妃走。人前人后的,面子情总要做到,别担了什么不该担的坏名声。”

    主仆一唱一和,白知夏呆愕着,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见了。

    人被劫走,晋王震怒。

    但怀川和受伤的云隐也没找到人。

    陆晏得了消息疯了似的赶去四合院,寻找蛛丝马迹,按迹搜寻。

    但夜色深沉,痕迹清浅往来众多,注定是找不到的。他正往盛京来的半路上,遇见霍缨。

    “爷。”

    霍缨大老远催马上前:

    “爷是在找世子妃么?”

    陆晏立刻勒马,霍缨忙道:

    “属下从营里出来,见四合院闹的不休,悄悄跟随,半路带人劫了,本要送回王府,在外头瞧着不大好的样子,万般无奈,只得先将世子妃安置在风南巷了。”

    陆晏只言未发,立刻赶马往盛京回。

    “爷别急!这时候赶过去城门也不开,您别急!”

    他虽喊着,却没追上去。笺笺说了,只要拖过今夜。

    原以为一切顺利,但他没想到,陆晏尚没走出多远,忽勒马停住。霍缨心一紧,陆晏已回头看过来。虽陆晏寻常贯就是冷漠的样子,可现下看他的眼神,还是叫他一阵心虚。

    “爷……”

    “查清韩墨的事了么?”

    陆晏忽问了这么一句,霍缨诧异,半晌没回过神来。陆晏看着他:

    “是贺笺笺下的毒。”

    霍缨攥紧缰绳,脸色渐渐苍白。

    陆晏没再多说,转头策马,往盛京赶去。这次仍旧没走出多远,陆晏叫怀川:

    “悄悄跟着霍缨,等他去找贺笺笺,将二人一并拿下。”

    陆晏到城门下时,才是半夜。他在寒风萧瑟中等待城门打开的时候,焦心似火。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他没有多安排些人照看四合院?为什么他很难相信旁人?为什么得不到他信任的人,用的时候,总是耿耿于怀,无法去用。

    这么多年,就是韩墨与霍缨,也只得他一半信任而已。如今的怀川和云隐,更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权宜之计,只是他觉着尚算可靠之人。

    然而事态发展到如今,有多少过失都是因为他的猜忌?

    他心里古怪至极,一边觉着自己做的没错,一边却又懊悔着……

    他等了半夜,城门才开,天色未明,路上并无多少行人。陆晏一路策马赶到风南巷,等找到白知夏的时候,就见她呆怔怔的坐在窗口,行尸走肉一般。

    “盈盈?”

    陆晏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

    白知夏泛红的眼睛滞涩的动了动,看向他,竟忽然露出一道讨好的笑容:

    “世子,白家定罪了,是么?”

    陆晏心一紧,停住脚步。

    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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