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偏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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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缨才挨了板子,费力起来,崔植也看好戏的跟进去了。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灯。陆晏散发在肩头,穿着宽松的寝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霍缨进来又跪下了,崔植择了张离陆晏近的椅子坐了。陆晏眉眼低垂,谁也不知在想什么,霍缨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老实交代:

    “韩墨往塑玉居去的路上,遇见贺笺笺,因脸上有脏污,用了贺笺笺递给的帕子。属下在韩家找到那块帕子了,干干净净的,没有问题。”

    崔植听明白了:

    “这都半年了,别说是骨酥,就是鹤顶红,洗吧洗吧也干干净净,说明不了什么。”

    霍缨顿时急了,但在陆晏跟前不敢造次,只恶狠狠的盯着崔植,崔植也不怕:

    “我说的是实话。”

    陆晏沉默着,二人也不再言语,片刻后,陆晏打发霍缨先走,崔植看陆晏微微蹙起的眉头,打趣道:

    “世子是为权衡之道为难?何必呢?事情也还没查清呢,或许世子妃并不无辜,你也无需给她交代呢。”

    陆晏仍未言语,崔植曲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小几:

    “或者,世子现在就停下再查此事,那么事情就此了结,您也不必烦恼了。”

    “我要知道真相。”

    在真相这件事上,陆晏近乎偏执。

    “哦,如果结果没有改变也就罢了,但如果证明世子妃确实受了冤屈,此事是贺笺笺一手所为,世子意欲如何?”

    是啊,意欲如何?

    崔植看陆晏沉沉的眼光就笑了:

    “世子何必为难自己?贺韫于你有恩,你也答应要照顾好他唯一的女儿,所以即便是贺笺笺,你也不能拿她怎样,又何必拘泥于所谓真相?”

    他拍拍手站起来:

    “后宅啊,从来都不是个讲究公平道理的地方。世子喜欢谁,肆无忌惮的偏爱就是了。只是宠妾灭妻这样的蠢事,收敛着些也就罢了。”

    陆晏皱眉,崔植诧异道:

    “怎么?世子难道不是偏爱贺笺笺么?”

    他嘴里嘲讽的意味清清楚楚,毕竟晋王府上下谁不知道,世子对贺姑娘不同寻常。为了贺笺笺,夫妻不睦,为了贺笺笺,母子不合。

    这夜里,难眠的不仅仅是陆晏。

    白知夏躺在帐子里,捏着一串檀木手串。淡淡的檀香也并没让她的心平静。

    贺笺笺做的事也并不是天衣无缝,至少她在来塑玉居的路上,曾给韩墨帕子,让他擦脸颊嘴角的脏污时,是有人看见了的。

    也就是之前从没怀疑她。

    她都能查到的事情,陆晏自然也能查到。

    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霍缨的回禀,陆晏的反应,都实实在在的告诉她,他们的选择。

    白知夏捏紧珠子,心里的不甘浓烈到让她窒息难过的地步。但她为什么不甘呢?为什么这样拼命的想要把真相摆在陆晏面前?

    白知夏捏紧珠子,深深蹙眉,心里是浓烈到化不开的悲哀。

    因为她没死心,她对陆晏,还没死心。

    她渴望她和陆晏还能像九年前那样,但陆晏却早已不是九年前那个脆弱的少年郎了。

    如果。

    白知夏尝试着想。

    如果白家没有回京,没有半路上再遇见陆晏,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她找不到她的少年郎,总会寻个合适的人家定下亲事。而陆晏如今,也早已与贺笺笺双宿双栖。

    但世事无常,没有如果。

    白知夏忍着涌上眼底的湿热。

    她没有退路了,只有孤注一掷。

    在白知夏再次打点精神安排人从贺笺笺这条线查下去的时候,陆晏也另安排了人去查此事。

    原来韩墨不仅仅在去塑玉居的路上遇到了贺笺笺,在狼狈离开的时候,也是因为贺笺笺阻拦,才使得她失去了离开的机会。

    原本这些事情在事发后都该有人禀报他的,但韩墨却特地交代过,这些事情才没能呈报到他跟前。

    陆晏总算觉察出此事不妥。

    韩墨与霍缨不同,那是个缜密至极的人,不可能明知他的忌讳,还偏要隐瞒。

    桩桩件件的指向都让陆晏觉得,白知夏说的话,极大可能是真的。

    下属禀报完,见主子兀自出神,也不敢惊扰。但外头这时候却传来鹿鸣的声音:

    “爷,风南巷的人来了,说贺姑娘血崩了,请您快去看看。”

    陆晏回神,却坐在案后没动:

    “告诉宋先生,带最好的药过去。”

    鹿鸣回头看身边的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人却面有难色,仗着胆子道:

    “爷,您能去看看贺姑娘么?姑娘病中多思,身子这才一直不见好。”

    贺笺笺小产至今已有月余,深秋至冬,初雪都下过了,有王府最好的郎中,最好的药材调理,她的身子确实该大好了,但偏偏的,不见好,还越发的坏了。

    屋里没声音,那人忖了忖,奔着最后再努力一把的哀求:

    “爷,总不好就这么看着坏了性命不是。”

    又是良久,在他们都觉着陆晏不会出来的时候,门开了。

    陆晏才出书房,就看见院门口的人。

    是白知夏的婢女。

    他淡淡一眼瞥过,一行人就匆匆出了院子。豆蔻张了张嘴,什么都来不及说,人就走远了。跟在后头取了斗篷要追的鹿鸣见是豆蔻,忙赔笑道:

    “姐姐有事?迟些再来吧,贺姑娘病的厉害,爷得先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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