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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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逼近死亡的恐惧让他惊恐喊叫,被烈火包围的他只能窝在墙角,将自己缩在狭小的空间内,被扑面而来的火舌舔舐。

    当他的衣服被火点燃,即将成为火人,又或是被烟呛的几近窒息的时候,就会有一个暗影将他拎出牢房,扑灭他身上的火势。

    池熔在月光下瑟瑟发抖,咽部被浓烟熏哑,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再无昔日矜贵帝王的模样,如同一只被烧光了毛的丧家之犬。

    而那个可怕的,在他眼中如同恶鬼的身影,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他眼前,垂着眸,注视着他的狼狈丑态。

    “摄政王……”池熔的喉口发出不成声的气音,这半个多月的折磨已经将他的心防彻底击穿,“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那人无悲无喜地站着,见池熔还能喘气,丢下一只信简,转身就走。

    “慢着——”池熔膝行两步,想要拦住对方的去路,却只是狼狈地扑倒在地,“文钰!文君溯!我只是想夺你的权,何错之有?就因为打压你的势力,就要如此折磨我?”

    那人兀自离去,没有理会他的质问。

    又过了五天,已经被参知院下诏废除皇位,成为废帝的池熔,又一次狼狈地从火场中逃出。

    他无力地趴在地上,面容枯槁,却死死抓住眼前之人的裤脚。

    “什么时候……你才能放过我。”

    嘶嘶的气音极其微弱,连池熔自己都听不见。

    可眼前那人像是听见了他的嘶吼,将他从地上提起,如同提着一只待宰的祭牲:

    “你所受的这些,尚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池熔目光凝滞。半晌,他似是终于明白了什么,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声,眼睛瞪得极大。

    他被狼狈地丟掷在地,眼见视线中的人影即将在眼前消失,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半撑起身,将早已发不出声的嗓子磨出带血的气音。

    “原来是因为池洌……哈哈,多么可笑。池洌是我的亲叔叔,又是扶危佐君的贤王,你猜我为什么要杀掉他?”

    视线尽头的脚步略一止滞,池熔张大嘴角疯狂的笑意,不顾近乎撕裂的声嗓,一字一顿,极尽全力地说道。

    “都是因为你呀,摄政王。若不是发现瑄王对你有保全之心,暗中为你斡旋,我又岂会因为担心你们二人联合,而对他痛下杀手?”

    满心憎恨的恶意让他爬起身,一步步的走向狱门。

    “你还不知道吧?你所以为的怪病,其实是被先帝下了剧毒——[抽髓]。你早已时日无多,不过是先帝为我准备的一条狗,一把随时可以折断的利刃。就算我不管你,你也活不了几年。可是池洌——”

    池熔的脸颊狠狠一抖,拧出一个狰狞的弧度,

    “池洌是齐宪宗的嫡次子,昭怀太子的胞弟,朝中有多人赞他有昭怀之风?可恨他不但足智多谋,还在民间颇有美名……当初把持朝政,独占军权的你假装失势被囚,我当然要抓住机会,让池洌这个碍眼的存在彻底消失!”

    他做错了什么?一个帝王努力集中君权,杀掉功高震主的权臣,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人都说他暗害池洌是忘恩负义之举,可笑。若是他做得再隐秘些,或者沉得住气,不让旁人抓到罪证,史书便能由他所写,为他歌功颂德。

    当初他的父亲,不也是这样除掉池洌的嫡兄——那位惊才绝艳的昭怀太子的吗?不过是他做的不如父亲隐秘,让其他人察觉到了真相罢了。

    池熔正在心中觉得憾恨,忽然有一道黑影罩在眼前。

    一股极致的恐惧感瞬间撅住心脏。

    下一秒,一股巨力狠狠卡上他的颈部,几乎将他的脖子折断。

    “池熔,你不若猜一猜,你那个好父亲是怎么死的?”

    在强烈而可怖的窒息中,池熔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结。他的大脑变得异常迟缓,却还是朦朦胧胧地听懂了摄政王的话中深意。

    他的眼中再也没有破罐子破摔,欣赏君溯被蒙在鼓中、被先帝愚弄的快乐感。

    他瞪着爆出的眼,颤栗地瞪着君溯,活似见了鬼。

    “你……难道先帝是被你——”

    “你与你那个好父亲一样,都喜欢自作聪明。”君溯一点一点地收紧手,目光幽寒,“若非稚童无辜,你真当自己能顺利地活到现在?”

    池熔惊惧地睁大眼,瞳孔一圈圈地扩散。

    “大齐不能乱,可是能坐在那个皇位的,并非只有你。”

    暗无天日的极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寂静得可怕的暗室内,唯有沉冷的声音未曾淡却。

    “你与池济,皆不配为帝。”

    ……

    得知朝中变天的池洌险些打碎手边的笔洗。

    他与朱玉行一样,想不明白君溯为什么会做的这么绝,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

    君溯明明可以徐徐图之,用另一种方式回击大勒;可以让池熔“暴毙”而死,名正言顺地另立新君;或者,可以继续囚禁池熔,让皇帝的替身代替他执掌国事。

    他有一千种办法,一千种手段,却偏偏选择了最不利于自己的那一种。

    池洌眉间的皱痕久久不能松开,而就在这时,郦归之来访。

    见到池洌的郦归之罕见地扭捏了许久,才说出来意。

    “兄长想见你。”

    说完来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没有将你还活着的事告诉任何人,是兄长自己算出来的。”

    郦归之的兄长,就是那位掌控国运,精通筮卜的司天令——郦淀。

    想到那位神神叨叨的绮丽青年,池洌就觉得头痛,直言拒绝。

    郦归之忐忑地补充了一句:“兄长还说……如果你不想去,就让我问你一句话——”

    “文君溯的死活,你是不是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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