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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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漆黑的渊薮,深不可测。池洌感觉自己快凉了,只怕下一秒,君溯眼中就会浮现夹杂着厌烦与疏远的冷意,并且被自己诈死愚弄他的行为激怒,将本就为负数的好感值降得更低。
已经做好准备被冷冷讥讽一番的池洌,却见那双漆黑的眼再度缓缓合上。
……嗯?
池洌有些意外。难道刚刚那一幕并不是苏醒,而是酒醉者迷蒙无意识的睁眼?
不管君溯有没有真的清醒,池洌都不敢再留下。他小心地起身,没有再踢到任何东西,无声地往亭外走。
还没走出亭子,身后“噗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
池洌不受控制地回头,瞧见君溯正倒在地上,前额似乎撞上了滚在一边的酒坛,正难受地捂住头。
不等理智发出“赶快离开”的劝阻,池洌的身体已先大脑一步,三两步冲回亭中,移开他的手,检查前额的伤势。
只是有些红,没有出血,还好……
庆幸的想法还没来得及消散,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拽回现实。
“池洌。”
如冰玉落入瓷碗的清与冷。
池洌僵直地半蹲着,一点一点地将目光转向君溯。
那双漆黑的眼睛仍旧平静淡然,与刚才没什么两样。
池洌不确定君溯有没有清醒,只秉着多说多错的想法,一语不发。
“池洌。”
那清而冷的声音又唤了一声,淬冰一般的手掌缓缓抬起,落在池洌的脸颊一侧。
池洌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唯有深棕色的眼瞳,在君溯抚上他的脸的时候,猛烈一缩。
月光被云层遮掩。
暗下来的凉亭内,池洌看不见君溯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轮廓。
他看见君溯的头正朝着他缓缓靠近,一分一寸,一寸一分,直到抵达呼吸可闻的距离。
滚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鼻翼上,池洌僵硬的后背开始轻轻发颤,没有办法思考也不能思考君溯这是想干什么。
终于,过于炙热的呼吸从他的耳边擦过,君溯将头枕在他的肩上,声音因为姿势的原因,多了一分难言的沉闷。
“池洌……”
他似乎只会叫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说着同样两个字,再没有别的话语。
池洌由此确定,君溯仍旧没有清醒,大量的酒夺走了他的理智,让他如同一个迟钝的木偶,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他小心地将君溯从地上扶起,君溯任他行动,抓着他的手,没有抗拒。
出于某些或许连池洌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执着,在将君溯扶到护栏边上靠着,为他重新披上外袍后,池洌小心而轻缓地问。
“刚才为什么……君溯,你真的讨厌我吗?”
如果讨厌他,为什么刚刚……为什么刚刚会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还靠在他的肩上。
“讨厌……谁?”
含糊的声音隔了数秒才缓缓回应,透着几分懵懂。
“池洌——你讨厌池洌吗?君溯你真的……真的那么讨厌池洌吗?”
他渴望从醉酒后的君溯口中得到真实的心声。
或许,或许君溯并非真的那么讨厌他……就像一些故事中的隐情,总有一些苦衷,让人们故意表现出厌恶与疏远。
“讨厌……?”
无法确认语气与符号的回答,让池洌温热的心瞬间冷却,沉入冰冷的井中。
“你……你是说真的,真的讨厌……我?”
“真的…讨厌……?”
比起重复反问,他平静镇定的语气更像是一种陈述。
池洌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他找来析木,让他通知摄政王的属下过来接人,自己戴好面具,转身离开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