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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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娘正打算打开面前的衣柜，忽然听到厨房门被敲响，男人的声音隔着门背传来，询问她喝了没。

    她是外地嫁来西镇的，娘家那边不信鬼神，此前也从未听说过丈夫说的“五通神”。起初当东义说起供神时，她心里挺抗拒——喝下生鸡血，接着独自裸身坐在神前，祈祷一个时辰，这样的仪式她从未听说过，并且觉得匪夷所思。

    连衣服都不穿，那岂不是亵渎神明吗？！

    然而小喜的病已经不能拖了。

    东义平日走街串巷卖豆腐的钱，她平日做手工活的微薄薪酬，并不足以给小喜治病。小喜是她唯一的女儿，小时候发了场高烧后，脑子便不太清明。

    一个贫穷的、痴愚的、任人宰割的女孩儿，似乎已经是悲剧的开端。于是当东义提出拜五通迎财运时，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左右只不过是尝试一下，不牺牲什么。

    身后，东义仍在不断的催促，敲在门板上的叩击声如骤雨，孙娘顾不上开门，正要端起碗将鸡血一饮而尽，忽然被一只手抓住手腕。

    面前的衣柜门被顶开，光影变换，率先闯入孙娘眼中的，是一双柔和又无情的双眼。

    柔和是因为那双眼的形状，仿佛柔嫩的叶片或是花瓣，睫毛的阴影如蹁跹的蝶翼。无情是因为那是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仿佛转动着的漂亮玻璃珠，孙娘甚至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眼睛的主人微微眯眼，伸出食指抵住双唇，示意孙娘噤声。

    鬼使神差的，孙娘竟然真的没有发出声音，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楚宋玉扫了眼脚边试图往外爬的小孩，不动声色地将它踢了回去。

    是的，不是他或者她，而是“它”。就在方才，它与他达成了一个交易。而那个小鬼似乎有特殊的能力，因为他们达成交易的时候，那尊五通神像顿时失了动静，偃旗息鼓。

    孙娘站在一旁，只觉得余光里有什么脏东西一闪而过，接着手上的鸡血被接走，面前的少年微微一笑，从衣柜里走了出来。

    换做平时孙娘肯定要疑惑，然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面前的少年亲切极了，因此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楚宋玉端着鸡血走到厨房门口。

    楚宋玉敲了敲门。

    “怎么了？”东义紧张地问：“你别敲门了，喝了鸡血后便赶紧坐下吧。”

    楚宋玉没应声，继续敲，只不过敲得急了些。

    “做什么！”

    楚宋玉回头看了眼衣柜，空中忽然响起孙娘的声音：“开下门吧，相公，我害怕。”

    孙娘捂着嘴惊呆在原地。

    刚刚并不是她在说话！

    东义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楚宋玉耐心听着，直到眼前的门被猛地拉开。

    “怕什么！”男人横眉竖眼地叱道，话音未落，脚踝传来剧痛，当即坐倒在地。

    在他眼前，是一把普通的、甚至称得上粗制滥造的长剑。

    剑未出鞘，对方就是用剑鞘扫过他的脚踝，将他击倒。

    “什么人！”东义连忙抬头，却被捂住眼睛，同时嘴唇抵上了冰凉的碗沿。

    正想挣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脖子，他立刻停下了动作。

    已经凉了的腥臭血液顺着食道灌下，东义呛咳着吐出了不少，却还是喝下了大半。

    “好男人。”对方意味不明地夸奖道。

    东义大骇：“你刚刚给我喝了什么？”

    楚宋玉才懒得回答，利落地给了他一手刀（穿过那么多书后，天知道他有多擅长这一招），将失去知觉的东义拖到了客厅。

    “你是什么人！”孙娘被楚宋玉的一系列操作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缩在床脚。

    楚宋玉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孙娘面前，也给了她一手刀。

    眼见着孙娘软倒在地，楚宋玉满意地拍拍手，把她拖进了后厨，自己也躲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楚宋玉稍微放空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小娘子——”

    声音听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楚宋玉抽出长剑，静静地站在门后，一手扶着门把。

    “怎么是个男的？”那声音疑惑道，顿了顿：“男的……也行……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紧接着是漫长的死寂。

    楚宋玉站在门前，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抵在门板上的声音。

    “可恶的人类，居然敢拿如此粗糙的供品糊弄我？！”五通神气急败坏地跺脚，楚宋玉听见清脆的皮肉碰撞声，似乎是两个大耳刮子，接着便是一声闷响。

    也许是有人给了另一个人的肚子一脚。

    男人粗咳了两声，惊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您别误会，小的本打算将妻子献给您，结果出了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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