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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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不喝？”，小皇帝不安道。

    聂倏垂眸，端着碗的手腕微斜，将碗中的药喝了下去。入口略微苦涩，再之后是一抹甘甜。

    和普通的茶水无异。

    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碗中的东西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顺着唇角流淌而下，浸在了衣襟上。

    聂倏递回药碗，小皇帝手快接了过去，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不是茶？

    看人神色，聂倏又往别处想了想。

    “朕去沐浴更衣，美人好好在此等着。”，说完话，这人直接出了门。

    脚步声渐远，聂倏指腹轻轻摩挲下唇，想了些有的没的。宫中毒药他见过无数，无色无味的算来不多。

    不知小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聂倏撑着地想起身，身子意外涌来了一股无力感。耳边静谧，眼下突然变得虚幻缥缈。

    看来是药啊……

    有些可笑，说不清到底什么情绪，聂倏揉了揉额，坐在床边。

    这样的睡意往日吃下药也有，只是今日明显更严重。如此想来，倘若自己真全部喝下小皇帝送来的东西，此时已经倒了。

    浓烈的困意，聂倏靠着床维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

    直到不久后一道关门声响起，小皇帝走了进来。

    摸摸额头，又碰了碰脸颊。聂倏大约能透过朦胧的意识知道这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小皇帝像往常一样松了他的外衣，而后将他挪了个位置。身上没有重物，只勉强用绳子绕了两圈打结。

    做完这些，屋内很快彻底安静下来。

    均匀的呼吸声渐渐落下，不久后聂倏睁开眼，墨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此时，小皇帝蜷缩在他身侧，正毫无防备的熟睡。

    少年侧颜淌着柔和的烛光，纤长的鸦羽落下一小片阴影，唇瓣微微张开，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粉嫩。

    和平日凶巴巴的样子不同，睡着后的宁沅透着乖顺，软乎乎的像只兔子。

    “……”，得知这人给自己用药明明心情很差，可现在完全生不出气来。

    他扫了眼自己身上凌乱的绳子，就能想象出这人笨手笨脚做的有多漫不经心。

    药是小皇帝换的，眼下看来只是普通嗜睡的药物。而绑着自己，或许是出于害怕。

    既畏惧自己，又要睡自己身边，还用这种法子……

    这般行径实在让人想不通，聂倏这几日对小皇帝越发不解。此人在姜太后之下，装成贪恋美色，重欲的昏君，可对自己却是碰也不碰，小心翼翼。

    若只是为了迷惑姜太后，何至于一边演戏一边护着自己。刺杀一事没有追究，现下还换了药，倒更像是对自己早有所求，却把心意暗暗藏好。

    聂倏从头到脚又打量了遍睡着的宁沅，无论是容貌还是性子，不得不说，这人的确是他会感兴趣的一类。只是家国之间，这些事不得不思虑再三。

    收回视线，末了，聂倏随手一扯，替人盖上了毛毯。

    屋外的雪覆了厚厚一层，屋内银丝碳燃了一夜，宁沅睡了个好觉，迷迷糊糊醒来时抱着温暖的被毯蹭了蹭。

    “醒了？”

    耳熟的问候声，宁沅含糊不清的应了声。须臾后，猛的吓醒睁开了眼。

    眼前，不足一拳距离，聂倏单手撑额，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论一觉醒来，见到要杀自己的人是什么感受。

    宁沅紧张的打了个嗝，一骨碌坐起身。

    宽松的衣襟下滑露出好看的颈线和锁骨，墨黑长发倦怠凌乱散开，少年一双水润的眼睛还带着未消的睡意。

    宁沅抿了抿下唇，看着聂倏身边松掉的绳子，双手紧了紧。他昨日太困，做事做的散漫，没想会被这人这么轻松的挣脱开。

    “美…美人、”

    聂倏问，“陛下为何一副受惊的模样？”

    “朕只是做了噩梦。”

    聂倏像是信了。

    宁沅想下床，聂倏起身手中拿过那些麻绳挡住人，递到他面前，“此为何物？”

    “……”

    能是何物？

    宁沅皱了皱眉，片刻后编出个撇脚的理由，“道具…”

    声若蚊虫。

    他又解释道：“昨夜，朕与美人同睡、这是用来助兴用的道具。”

    意味深长看了眼手中的东西，聂倏还是头一次听这样的解释，原来绳子是可以用作道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