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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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宴北回到家,难得在家里看到苏景明,他的眼帘低垂下来,打算绕过大厅,走上楼。“站住!”苏景明大声呵斥,“你的教养哪去了!”
苏宴北转身,单手插兜,倚在墙边睨他,冷冷嗤笑:“你说呢?”
严曼露和苏景明是商业联姻,两人之间毫无感情,自打生下继承人苏宴北之后,就经常不着家。
年幼的苏宴北被丢给苏老爷子带,偶尔苏宴北哭着要父母,苏老爷子便命他俩回来。
在苏老爷子的威压下,两人在苏宴北面前表演相敬如宾。
到了后面,也许是两看两相厌,竟连遮掩都懒得遮掩,明目张胆在苏宴北面前,彼此冷嘲热骂,甚至大打出手。
苏老爷子有回被他们气到脑溢血,双方谁也没发现,直接甩门走人。
等家里的佣人发现不对劲的时,送去医院已经迟了。
举办完苏老爷子的葬礼,两人都不想照顾苏宴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十岁的苏宴北丢进寄宿学校,不管不问。
苏宴北十六岁那年,严曼露的初恋情人从国外回来,死灰复燃的感情来得猛烈又迅速,她毅然决然抛下一切,直接和苏景明离了婚,丢下未成年的苏宴北,和初恋情人远走他国,不再回来。
严家丢不起这个脸,公开扬言将严曼露从严家除名,以后她的一切和严家无关。
苏景明被苏宴北的态度气到,拿起放在茶几的烟灰缸直接砸过去:“我是你爸!”
苏宴北头一侧,躲过烟灰缸。
玻璃的烟灰缸撞到墙上,碎裂成无数块。
飞溅出去的玻璃碎片划过苏宴北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说完了吗?”苏宴北也不去擦,任由它往外渗。
看到苏宴北渗血的脸颊,苏景明的火气稍稍降下来一些:“你邓姨下周出差,她女儿寄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你好好跟她相处。”
“明天中午早点回来吃饭。”
苏宴北转身上楼,冷冷丢下两字:“没空。”
气得苏景明又砸了个果盘过去,只可惜苏宴北已经上楼,他想砸也砸不中。
郑丽发现温宛最近中午不会回去,而是留在教室学习。
对温宛抱有敌意的郑丽看不得对方好,中午跟着留在教室,并且用手机外放综艺节目,还边看边大笑。
温宛的解题思路又一次被郑丽打断。
她没去询问郑丽是否能小声一些,而是深呼吸一口气,利索地收拾东西,抱着教辅书走出教室。
中午的校园几乎没有什么人影,偶有鸟儿从这个枝头窜到另个枝头。
艳阳高高悬在天空中,犹如熊熊燃烧的大火球。热浪不断扑面,连空气都弥漫着灼烧的味道。
温宛径直朝实验楼后面走去。
前天晚上被困实验楼的时候,她意外发现蒲公英花圃里还藏着一个凉亭。
凉亭伫立蒲公英中,被花海包围,远远望去像是被套上了白纱裙。
走近凉亭,温宛才发现凉亭里还有其他人在。
对方仰头躺在座凳楣子上,双手枕在脑后。
温宛刚想转身走人,对方没有什么感情的视线转了过来。
似若桃花的狭长双眼黑白分明,浓密的睫毛在眼睑绘出淡淡的阴翳,眉目的断口清晰可见。
一时间温宛竟不知道该走还是留。
她正想把空间还给对方,再另寻一处静谧的地方,却瞥到少年脸上的伤痕。
哪怕隔着一个凉亭的距离,温宛也能感受到苏宴北不同以往的低气压,黑暗,浓稠,凛冽。
想起那天晚上,他浑身是光的样子,温宛的睫毛颤了颤。
她摘下一朵蒲公英花球,朝着他走去。
“苏宴北,手伸出来。”
“嗯?”
温宛重复了一遍:“伸手。”
苏宴北把手伸出来,温宛将蒲公英花球放到他手上。
“吹一下。”
苏宴北照做。
白绒的蒲公英花球绽成许多小伞朵,飘飘摇摇扬向远处。
风一吹,其他的蒲公英也随之起舞。
漫天的蒲公英被风带向远方。
“好了,你的烦恼被风带走了。”
苏宴北抬眸。
温宛逆着光,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周身的清冷褪去少许,仿佛冬日的冰雪初融。
秀发随风扬起,空气中弥漫着水蜜桃的香甜。
风有点大,呼啸的风声中,坏情绪在一点点坍塌,最后化成蒲公英,被风带走。
半晌,他收回视线,淡淡地“嗯”了声。
看到苏宴北情绪明显好转,温宛抱着书准备换个地方。
宛如洞悉她的想法,苏宴北不冷不淡地开口:“不用换。”
声音不轻不重,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温宛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不用换地方。”
温宛留了下来。
且不说换地方要找多久,单凭头顶的大太阳,温宛都生怕自己在寻找新地点的过程里中暑。
直到午休结束,两人没有再交谈过。
仿佛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短暂的歇息过后,又各自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时不时在蒲公英亭相遇。
温宛没提及之前的事,苏宴北也不问温宛为什么出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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