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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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虽暗,他的脸大半挡在你身后,但我瞧得明白,两人是同一人。”渠顿怒极,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这手无寸铁的无用人耍了,方才想起时,恨不得锤死自己,竟然和他待了一夜却没有把他杀了。

    “此事之后再谈,如今形势复杂……”温珣开口解释,话还未尽,嘴里只剩下惊呼。

    周忌感觉眼前一花,粉尘扑鼻,侧过脸手臂一挡,眼睛难免还是被尘土糊了。泪水朦胧之间,他看到渠顿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抢过一匹马,还想把马旁的温珣往上拽。

    他心中一慌,举剑便刺,却是刺中了马腹,那匹马嘶鸣一声,翻在地上,渠顿也跟着跌落在地。

    周忌丢下手中的剑,跨坐在渠顿身上,右手成拳,一连向渠顿的脸上招呼了好几拳,拳拳使尽了力气。

    待那张脸变得血肉模糊,青肿不堪,温珣才淡淡开口:“别把人打死了。”

    周忌依言收手,从他身上站起来,跟在温珣身边。

    渠顿艰难地眨眨眼,额角的血流进眼里,再顺着眼流出眼眶,可怖的很。

    头皮感受到拉扯,他仔细辨别,才瞧见蒙了一层血色的脸,长身如玉,镇定到冷然。

    “为了匈奴,好好提着这口气,别死了。”

    二人简单整理一下,温珣骑一匹马,渠顿双手被绑在身后,趴放在周忌的马前鞍上。

    根据周忌的描述,两人骑马到农家院子不远处的沟谷处,旱沟有些深,荒草萋萋,被秋霜打得四仰八伏,瞧不真切尸体,温珣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周忌二话不说,跳了下去,拿起一具尸体的脸,遥遥对准上方。

    温珣摇摇头,皱紧的眉头并未松开。

    期笙跟了他四年,当初只是瞧着和周忌一般大,也一般瘦弱,并未多想,就把人救下。国公府不缺一碗饭,他却得了这孩子的四年真心相待,起居饮食无一不妥帖,加上手脚有一些功夫,为他鞍前马后,做了许多事情,从未听过怨言。前些日子他还在想着,待及笄之后,可不能再跟男儿似的养着,还她女儿身,还有自由,没准还能在她出嫁时讨一杯喜酒喝喝。

    温珣叹了口气,喉间鼻头不由泛起一阵怅惘酸涩。

    二人正看着,不远处,农家院落突然响起一阵兵荒马乱和急叫声,温珣心中一凛,开始担忧还在城里的舅舅安危,忙道:“先回城。”

    “有人在那!”

    才刚上马,不知谁喊了一句,温珣往后一看,远远瞧见打首那人,竟是莫继的儿子莫礼,正脚下生风地往这边来。

    “温公子,总算找着你了。”莫礼一身薄裘,长得油头粉面,越发显出眼睑下的青黑,此刻他热切地招手,嘴里喊着:“快随我回城,你消失了两日,我们找你都找疯了。”

    温珣讶道:“如今这是你疯了的模样?果然瞧着比往日更像个人了。”

    莫礼眨眨眼,停下脚步,思量这句话的意思。

    两眼快速扫过周遭,十几个手下正暗暗往他们这处包围而来,周忌小声提醒道:“该走了。”

    温珣调转马头,尘土飞起,马匹跟着周忌沿山路跑,没一会儿就消失在灰色的枝桠间。

    “快给本公子追!他在骂我,我要他好看!”莫礼瞪大眼睛,嘶声力竭地跺脚,突然踹向身旁的人,“人家有四条腿,你们怎么不趴在地上跑!快!”

    几十匹马接连在树林中出现,范围逐渐缩小,誓要把他们抓住。温珣此刻脑海里一团浆糊,只知道跟着前面的周忌跑。没多久,他们的前方出现一道陡坡。

    “你先走。”周忌调转马头,拔出手中的长剑,脸上时刻都是如此镇定冷然。

    温珣没控制好马头,在原地转了两个圈,耽误了不少时间,心里越发焦急,周忌往他的马后臀处一刺,烈马高举马蹄,长嘶一声,撒开蹄子往前一跃。

    “鳞卿!”

    温珣被震得整个身体左摇右摆,嘴里的呼喊声变了调,随坡上的风消散。周忌偏头,听不真切。

    温珣要不是死死抓着手中的缰绳,早就被甩在马下。眼前的风灌得人睁不开眼,更张不开口,他只能凭着微弱的视野判断前路,调整马头,不至于人马一同坠下坡。

    景物都在眼前匆匆略过,耳畔只有烈烈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后背处贴上一股暖源,有人抓住他的手,接过缰绳。

    马蹄声渐缓,心跳跟着归位,寒风中飘摇的身体终于找到了暖源和倚靠。

    温珣眨眨干涩的双眼,直起背,后面那人也贴着坐正。他转过头,余光中瞥见周忌鼻梁玉举,还有干涩起皮的薄唇。

    喉头动了动,温珣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想甚,慌得忙把目光前移,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周忌的手臂渐收渐拢,把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在怀里,暖热。

    温珣低下头,深红色的马鬃随着枣红马的步伐一颤一颤的,在眼前晃得人心神不宁。

    “渠顿呢?”他突然想起。

    “在后面的马上。”两马越行越近,周忌抓过他的手,温珣吓了一跳,连忙拍开,半空的手一顿,默默地收回去,“抓着缰绳。”

    温珣绷紧一张脸,神态又冷又傲。

    周忌利落地翻身,眨眼间到另一匹马上,把快要掉下马的渠顿往上提了提,两匹马往深山处走去。

    “那些人追上来了吗?”

    周忌摇头,“沿着这条路走,能到旻镇。”

    温珣明白他的意思,依照眼下情形,只能先远离胡州州城,找时机与崔敦白先联系上再说。

    他望着眼前稀疏凋敝的林木,心中沉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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