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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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瓦下挑飞的檐角缀着铜铃,在春风细雨中铃铃作响。

    温珣踏着石阶往上,走到山顶,敲响了小屋的门。一个小丫鬟打开门,见是他,帮他收了伞放在角落。

    屋里的炭火从早烧到晚,把屋里的空气都染得暖黄,靠近窗边放着一张小榻,一位姑娘正裹着厚厚的大氅绒裘,歪靠在一侧连连咳嗽起来。

    一蓑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山色有无中。

    这是温珣曾在见到她时,脑海里瞬间闪过的画面。

    “栾姑娘。”

    栾知许好不容易缓了一些,点点榻侧的小方凳,问:“今日带了甚?”

    温珣坐下,把一些杂谈并着医术递给她。

    早有丫鬟搬来一张小桌,放在榻侧和他面前,把小炉上的滚烫的热水冲进天青茶杯里,暖热了之后倒尽水,拿了兰花松叶冲了一杯茶。

    “我这病是好不得的了,看尽医书也枉然。”栾知许把医书丢回给他。

    “你若嫌它烦,不爱琢磨,在下倒是有兴趣,前段时间捉着太医院的院正问了好几回,对把脉针灸之术小有领会。”说着拿出一排银针。

    栾知许嘴角衔着冷嘲,“我不要钱也不惜命,倒是很好的练手对象。”

    “在下怎会如此摧花?”温珣讶道,“这是给你瞧着的,在下学到了点东西,不能拿出去显摆丢人,总能在这搏姑娘一笑吧。”

    栾知许唇角微弯,“说说看。”

    温珣把脑后的长发撩到前边,耳垂平行的脖颈处,指着道:“此为凤池穴,再往下,这里,是风门穴,冬春交替,姑娘体弱,易染风寒,若在此处施针,或者按压,可治手脚冰凉之症,若得风寒,手阳明大肠经有效。”他伸出手臂,从手指顺延至头部,一一介绍穴位。

    栾知许细长圆润的指尖捻起杯子,喝了口热茶,道:“你倒是有心,可对我于事无补。”

    “有用无用,皆在自身,既然还活着,那便让自己好过些。”

    “好过歹过,都是多捱一天,并无二别。反倒与竹风闲月作伴,能少几分世俗的纷扰。”又咳了两声,问:“上次说书先生说的吊尸案,你可往下听了?”

    “听到真相了。”

    “哦?说来听听。”

    “一个俗套的故事罢了。”温珣双手环着杯子厚厚的杯壁,娓娓道来,“大富人家的主母听说他家老爷养了外室,这还了得,连夜带着一帮子嬷嬷护院去富人私买的宅子找人,果然找到那位国色天香的外室。

    “主母心里气愤至极,便把那位外室凌虐了一通,听闻她歌声好听,切了她舌头,又踢又踹,像个疯婆子,把气都撒完了,警告了一番,这才扬长而去。

    “这一幕恰好被大富人死对头手下见到了,他也是听其他同僚提起,最近大富人养了个外室,便想夜里偷来瞧瞧,若许以重金,买通了她,从中得知一些重要动向或破绽,那就是立功一件,于是主动请求前来探查。

    “他不知道大富人的夫人做了甚,只听到屋里摔东西的声音,便想如今这外室遭这一闹,没准更好开口,于是潜进外室的屋里。没曾想黑灯瞎火,见到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满嘴喷血之人,吓破胆的人用力一推,那外室后脑撞了柱子。待他回过神,人已经死了。

    “那手下彻底慌了,这可是要砍头的罪名。于是他连夜在私宅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下去。

    “死对头问他手下事情办得如何,手下吓得破了胆,把事情都抖出来。死对头的一个门客提议死了更好,可借这尸体一用。大富人的夫人与那手下不过是前后脚进门,若是说夫人失手虐杀了外室,那也说得过去。

    “于是,他们在第二天晚上把尸体挖出来,偷偷运到一间宅子里,放在冰室里,只待时机成熟,便把这尸体之事抖出来。那手下因着这件事已经几夜没睡好觉,便在她张大的嘴里塞了铜钱以求镇邪。原本他脖子上挂的白玉珠被外室扯了攥在手里,反倒没加细看,从而暴露了身份。”

    栾知许低叹一声,“机关算尽,到底还是得到了报应。那外室也有过,有手有脚,如花佳龄,嫁个老实人家,就不会惨遭这等横祸,非要做出这等让人不齿之事,”

    温珣低眉看茶杯里沉浮飘摇的花叶,“她已成一具尸骨,好与坏,都只存在各人的口齿笑谈中。用不着多久,谁也记不得了。”

    寺庙檐角的几个铜铃随风轻轻作响,清脆悦耳,似在唱一支双人安魂曲。

    ————

    虞文生脚下生风,还未进内院,外头进来一个小厮,说是麟州徐家人上门求见。

    不怒自威的脸上闪过一抹思虑,这才想起来,正是他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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