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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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生自卑，这次知道冉亦后，更是下意识担心会让她感到无趣。

    “不无聊啊。”

    苍老的声音透着温和，慕以迟一惊，下意识左右望了望，见周围的人没什么反应，才意识到这声音大概只有自己能听见。

    ‘鬼神’后面说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我用了点小技法，不用担心别人都听不见。”

    慕以迟努力控制自己想要揉耳朵的想法，抿了抿唇，再次提笔在纸条上写字。

    ——您白天出来的话……没关系吗？

    字中间还被划了几痕，看清楚纸条上的字后，冉亦先是一愣，想明白少年的意思后，脸上又忍不住露出笑来。

    慕以迟以为她是鬼神，在大多数人的认知和记录中，鬼神都是在夜间行动的，少年担心白天出来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才用这种别扭的话关心她。

    “我没事。”

    回话里明显带着笑，慕以迟没忍住，侧了侧身。

    “我不是鬼。”

    冉亦想了想，补充：

    “我……唔……是守护神。”

    “是……你的守护神。”

    慕以迟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窒了一息。

    对于冉亦来说，世界天道这个身份更像是一个大bug，她不想被当成孤魂野鬼，就换了个慕以迟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至于守护神，则是她脑海中突然升起的想法。

    不过，以现在两人的相处模式来看，冉亦也算得上是慕以迟的守护神。

    小天道没有发现下方少年微红的耳尖。

    慕以迟不自在地收回小纸条把它握在手心，借着在书桌里找东西的行为，努力控制自己微红的眼眶。

    最开始慕以迟并不是现在这种防备自卑的性格，小时候他被人领养过几次，可惜后来无一都被送回了孤儿院。

    这种期望过后的失望太过沉重，年幼的他只能在心房旁边筑上厚厚的高墙——没有期望，自然就不会有失望。

    可能是压抑的太久，所以在冉亦向他伸出指尖时，他才会紧紧地抓住。

    不要再想了，少年在心里默念。

    ……这样就好。

    大学食堂的饭菜很是丰盛，虞才谦已经脱下了白大褂，双手插兜走进饭堂，黑色的外套衬得他的皮肤越发白了，抿起唇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他径直往里走，在一个人少的窗口前停下来，熟练地打了两个素菜后在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有两个实验室的学长刚好打完饭准备回宿舍，无意中转过头看到了这幅景象，其中一个人眼神撇了撇，目光交织，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复杂。

    原地停了几秒后，两个学长没有上去打招呼，拎着饭离开了。

    虞才谦也没发现旁边的熟人，一口一口吃得认真，像是在完成什么课题报告一般。

    吃完饭，虞才谦将碗筷放在指定的区域后，就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先前的实验数据还需要再核实一下。

    在他的头顶天空，不知从哪里被风吹过来几片白云，把微弱的阳光给遮得严严实实。

    艾城一中。

    “……谢谢你。”

    虽然最近的温度有所升高，但在刮风的时候，还是让人本能地缩紧脖子。

    不少同学都在脖子上围了一圈围巾。

    慕以迟走在小道上，脸色微红，每次风快要吹到他身上时，都被无形的屏障隔开而不能寸进。

    和周围匆匆赶路的同学对比，慕以迟的心里，生出了一种隐秘的被偏爱的幸福感。

    “都说了多少次了。”小天道没忍住驱使空气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我是你的守护神，不要总是说谢谢！”

    伸手摸了摸额头，慕以迟的双眸不禁放柔和了些，没有回答她的话。

    ——虽然鬼……她不在意，但自己也不能将她的付出视为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也没事，他心里记着就好。

    ……

    这段时间刘全再也没来找过慕以迟的麻烦，在学校里碰到时，更是像遇到了鬼一样躲得远远的，显然是将上次的诡异事情和慕以迟联系到了一起。

    慕以迟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刘全视他为洪水猛兽的行为，在他看来，反而还给自己带来了许久都不曾有过的清净。

    而慕以迟又很清楚地知道，会发生这种改变，都是那位鬼……守护神的功劳，这也让他对那位只闻其声不见真容的守护神充满了感激。

    走着走着，慕以迟想起上午两人之间的对话，目光不由得恍惚了一刹。

    她说……是自己的守护神。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