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一眼便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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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成为佐证,以后和亲的事大概会少很多。汉庭需要自己兵事强盛,和亲才有意义,否则即便和亲,也不过多给匈奴些索要财物的由头,北蛮南下劫掠依然不会客气,这亲,不和也罢。
一行人绝不能在北边露了行迹,刘彻重伤未愈,骑不了马,只好扮成路过的商人,阿娇身边耳目也多,刘彻知道没法同她见面,打算看一眼便走,免得横生枝节。
初春的日头还不是很烈,她长高了一些,头发简单编成了辫子垂在脑后,穿着青布麻衣,卷着裤脚站在秧田里,手里拿着秧苗,正认真专注地与旁边的农人说着什么,隔得远听不到她的声音,甚至连五官眉眼都看不清,但他能想象出。
胸腔里压着的思念就发了酵,翻腾得厉害,两年没见了,两人是真正地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分开这么久过,真想她啊……
刘彻微微闭了闭眼,又凝视了那个身影一眼,吩咐外头赶车的洛四,“走罢。”想到光是这样远远看她一眼,都差点克制不住要唤她,因为想同她说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马车缓缓驶过,阿娇本是在教授小籍臣如何选良苗,分苗栽种,心中却忽而一动,抬头去看,瞥见一个身影,就呆了一呆,那做商人护卫打扮的,不是洛小二么?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洛小二是刘彻身边的暗卫,性格沉闷,但武功不错,所以哪怕先前只见过一次,阿娇也有印象,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怔愣迟疑间,那车队已经拐到另外一条岔路上,看不见了。
太子还在青州巡查,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就算在这里,估计也是隐藏了行踪,不欲旁人知晓,更不用她管了。
阿娇微微摇头,接着做自己的事,忙了一日回了暂居的小院,洗漱完已经是傍晚了,派出去的陈栩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陈栩做事稳重,这时候却是浑身压不住的喜色,圆月与他熟识,就打趣了一句,“有什么好消息,是不是东野王死了。”
自和亲的消息传来并州,几个姑娘就成日把东它死没死挂在了嘴上,每日必定问候上三遍,都成口头禅了。
陈栩点点头,喜形于色,“冬日匈奴人出来的少,打探消息不容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东它与人搏斗,死在了斗台上。”
阿娇有些吃惊,但还是摇头,“匈奴人风俗跟我们不同,东它还有两个弟弟,可以继承和亲。”
陈栩压不住地激动,“都死了,且匈奴眼下各族在争抢蚕食东野王和南耶王的地盘,先前许诺的战马一匹都没有,必狐已经到了雁门关,我的人打探到,他就是来退亲的。”
几个姑娘都高兴激动得不行,揪着陈栩问具体的消息。
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要和亲的档口,能娶亲的王子都死了。
阿娇心跳忽上忽下的,又想起了午间看到的背影,更是坐立不安,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不可能的,却又忍不住开始认真推理这件事。
首先哪年匈奴来,刘彻第二年的文治武功必定进步得更快,显然心里憋着火气,如何肯送财物给匈奴,却提出让东它来朝迎亲,陪嫁千金万银这样荒唐的建议。
他这个人只是看着随和,骨子里其实很傲,生平最恨被威逼要挟,冲动了也未可知。
会不会真的是刘彻……
这听着很荒谬,却也不是全无可能,战国时赵国霸主赵武灵王就曾隐姓埋名潜进秦国,非但考察了秦国民风,接触秦国臣子,还上朝面见了宣太后和秦王。
刘彻胆大包天,又自信过了头,说不定真跑进匈奴搅黄了婚事,当初她学匈奴语,和容岚一起研究如何易容,刘彻手底下有个叫余庆的,还特意跑来学过………
刘彻好骑马,不好坐马车,如果坐了马车,一则是为了掩盖行迹,二则很可能是受了重伤……
在南边巡查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刘彻……
阿娇越想脸色越白,勉强稳着心神处理完下臣送来的政务,等洗漱完该睡了,躺在床榻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面也都是他重伤血淋淋的样子,惊醒时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阿娇屈膝坐了一会儿,脑袋埋在膝盖上,心里的情绪起起伏伏,她脑子里很乱,也莫名其妙的很想哭。
如果当真潜入匈奴杀了东它,这时候必然要快马加鞭赶回郑州与巡查刺史汇合才是,坐了马车慢悠悠走,可能是走不了。
阿娇下了床榻,穿好衣服,去了药材库,能用上的伤药都拿上,守夜的苏青听到动静起来,“公主,要出去么?”
阿娇嗯了一声。
苏青听她带着鼻音哭腔,吃惊地走近了问,“出什么事么?”陶七公主来南并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起先也有那闹事的奸宄大庭广众之下朝她丢鸡蛋石块,公主不在意,事情再难也不气馁,受伤后再疼也不掉一滴泪,连收到要和亲的消息,也依然淡定从容,这会儿却似乎哭了。
阿娇吸了吸鼻子,“我出去一下,若天明没回来,明日的事先往后推一推,便说我病了。”
论武功她跟着去也只是拖累,苏青点头,“好,公主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