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亲近便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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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怎么脏兮兮的,泥巴里打滚去了啊,你是不是真疯了?”

    三五个小姑娘口上说着可怕,其实眼睛里都是幸灾乐祸,阿娇知道自己没有丑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她们也不是真的被吓到,就打算走了,若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听了这些非议,必定要理论争执一番,但因为做了几世军人,一则见多生死,许多小事便也不太上心了,二则军人天生对同胞有很强的包容力,尤其这些女君都还很小,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就更不会计较了。

    阿娇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们玩,我先回家了。”她想回家洗个澡,还有很多杂物要处理,阿母先前常常收受贿赂违法乱纪,捅下了许多篓子,她得把这些篓子都补上,还有兄长们,也要敦促着读书明理,免得将来又长成鱼肉百姓横行长安天怒人怨的纨绔子弟。

    陶七翁主竟然没有冲上来扭打,以往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睛里甚至都没有愤怒,反而很安宁,但这更让人难以接受,她们想堵陶七,不就是想看她哭,想看她惨,落地鸡的样子么!

    女孩们诡异地沉默了下,连后头沉默站着的周婧都抬头看了一眼。

    戚媛插着腰丹凤眼里都是不屑,“以前我就说陶七不过仗了长公主的势,太子哪里能看上她,天下好女子这样多,不说名闻的洛阳侯女凤莺,燕地郭家郭奵,便是我们长安城,北阙有长安第一美人田姝,东第有婧姊姊第一才女,哪个不是才貌双全的好女君,只能说不是你的不要痴心妄想,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白白惹了笑话。”

    周婧拉了拉戚媛,“媛媛,天色晚了,我们收拾收拾也回去罢,家里该着急了。”

    以前陈娇走过她们旁边时都爱答不理的,长安城里哪个女君不得避着她的风头,戚媛有点不过瘾,“大婚当日被当众退婚,我要是你不如一根绳子挂梁上,死了——啊!”

    “呼,太子殿下!”

    “……太子圣安……”

    刘彻面沉如水,这一群里也有三两个曾经和阿娇要好的,刘彻止步不前,在远处耐心地等着,只是见阿娇几次要走都被拦住,猜到一些,走过来时听了戚媛一段话,心里动了真怒,手里的石块掷出去,砸得那绿鹌鹑哭喊着抱脚往后跌,也未理会这些人的问安声,只是大步走到阿娇面前,直接把人揽到怀里紧紧抱了一下。

    周围便响起了失态地惊呼声。

    刘彻一语不发地拥着人往外走,察觉到臂弯里的人在挣扎,更是紧紧箍住不放,强硬地带着人上了马,才有些生气地责备道,“你在怕什么,被欺负了也不反抗,你就算把她们打死,也是她们自找的。”

    他从出现就没给人反应时间,阿娇回头想看看自己的马车,打嘴仗这种事,争赢了也争不到一个包子馒头,又浪费时间精力,实在没有必要。

    刘彻掌心压着她鸟窝一样的脑袋不让她看后面那些糟心的人,下颌在她头顶压了压,“我还没倒,你怕什么,打死我给你兜着。”

    不用回头看都知道那些有如实质的目光肯定都钉在了他们背上,阿娇摇头,“因为你的原因,舅舅和祖母待我依然很好,她们就是过过嘴瘾,不敢做什么实质性伤害,也就没必要计较了。”

    只是刘彻这样帮她找了场子,难免要被扣上反复无常的帽子,而且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婚约,这样共乘一骑挺奇怪的。

    阿娇想自己下去坐马车,“你出城是有事么,去办事罢,我有马车在后头。”

    “无事。”

    他有事也不是最紧迫的事,往后压一压也无妨,挂心她,便寻来了。

    阿娇现在只想回家,在她心里汉武帝就是那种神色威严挂在墙上或者教科书上的画像,走过路过的时候,她会在心里拜一拜,感谢一番,离太近了反而有压力,很拘束,也并不想同他有太多交集。

    大抵这就是,敬而远之。

    阿娇前后想一想,便道,“太子,我们不成亲就代表着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必做这些。”

    刘彻也不同她争辩,只是微微低头说,“不是未婚夫妻,也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戚,我实不想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借你用一用。”

    阿娇听了,理解地点点头,现在太子妃的位置空着,盯着的人确实会比较多。

    刘彻勒了勒缰绳,见她坐得笔直,身体前倾离他远远的,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揽过她腰,让她靠进自己怀里,奇怪问,“以往你常常要同我一起骑马,不是挂在我背上,便是嫌风大要裹在我风袍里,只肯露出一个脑袋,现在怎么变成正经人了。”

    他一说阿娇便都记起来了,辩解道,“彼一时此一时,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了,自然不好太过亲近。”槽多无口,她已经懒得吐槽自己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后多注意便是。

    刘彻不以为意,“你继续亲近便是。”

    阿娇心里无力,过去这定亲的六年,她一有机会便和刘彻待在一处,他读书,她趴在旁边吃东西睡觉,他练武,她还是在旁边吃东西睡觉,她吃了一口蜂蜜好吃,便也要喂给他一勺,街上买一个饼,必然一人一半,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这才导致了这样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大概就是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关系好,却没有界限感,她知道自己不喜欢刘彻,也知道刘彻对她不是男女之情那样的喜欢,可能再长大一些就好了,等有了天降,就更没有关系了。

    阿娇想通此节,莫名地松了口气。

    刘彻勒了勒缰绳,轻驾了一声,飞虎扬蹄飞奔起来,阿娇被吓了一跳,无意识攀住他的手臂,又很快放开,“你干什么啊?”

    刘彻下颌在她头顶压了压,还是以往护食的大白鹅更有活力一些,那时候的她很快乐,现在都闷成一只呆头鹅了,“带你散散心。”

    他说完便载着她上了长堤,泾水两侧垂柳依依,芳草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飞虎这几日在马厩里憋坏了,得了令便铆足了劲撒欢地跑。

    骑马驰骋还是上两辈子的事了,带起的风呼呼吹在耳侧,清凉舒爽,阿娇心里怀念,瞳眸明亮,飞虎立马长嘶的时候,她惊呼过后便眉开眼笑的,有些黑的皮肤更衬托得一口小米牙洁白如编贝。

    刘彻低头看到她瞳眸明亮,心中跟着多了几分舒悦,她近来看见他的时候总是太子太子的唤,很疏离,亦许久没这样笑过了。

    阿娇其实想问问刘彻,能不能下去让她单独跑几圈,但想想过后她也可以自己出来骑马,也就罢了。

    刘彻不高兴怀里的人被旁的人轻视,回去的时候也没走原路,带着她往那群女君面前绕了一圈,留下一地的灰尘,这才把人一路送回了堂邑侯府。

    周云架着马车在后头跟着,阿娇给刘彻告别,“谢谢你载我回来。”

    刘彻示意周云先进去,拉着她走到一边,低声嘱咐,“生病了不要害怕,我们慢慢治,以后碰到什么事都和我说,不要自作主张。”

    刘彻当太子这么多年,手底下是有一批人的,阿娇一听就明白了,立刻道,“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喜欢你了,所以才不想成亲了。”

    可他们两岁就认识了,五岁定亲,一起长到十二岁,将来自然还是要在一起的。

    刘彻凝视着她一张有些黑的小脸,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竟然她这个模样也觉得有些可爱,为免她挂心伤神,便转述了医正的话,“医正说寒毒可以慢慢调养,将来都有可能,还说子嗣这种事说不好,不是你一个人努力就有用的,生太孙的事同我也有关系,以后我们一起——”

    阿娇都听不下去,“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几岁!而且虽然你确实很优秀,但也太自恋了!”她尊敬他,未必就要嫁给他啊!上辈子是大人定亲了,她必须要捍卫妻子的尊严,闹得天翻地覆,这辈子就不必了。

    医正便是这么说的,刘彻不知她为何反应这样大。

    阿娇实在是和他待不下去了,绕到他背后,伸手就推他,推着他的背把他推出了堂邑侯府的大门,“你快点走!”

    原本是一本正经的正事,刘彻不觉有什么不妥,但看未婚妻脸色通红恼羞成怒,刘彻莫名地也跟着脸色发红,耳根发热,大概是他们太年幼,提起婚事子嗣总是有些不恰当的。

    以往他秉持君子之礼,不肯逾越半步,大婚那日后倒频频失礼,确实有些不一样。

    只她瞳眸因为生气亮得像星星一样,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头十足,让他放心不少,便也未反抗,一边随着她的力道下了台阶,一边嘱咐道,“你不要再炼丹了,也不要再上山了,缺了什么写个明细递来宫里,我给你找。”

    阿娇赶紧把这一尊大佛请走了,恰好她派出去查事情的周平回来了,便又急匆匆回了书房,处理正事,“找到云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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