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被迫侍寝的摄政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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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只是系统都这么说了,显然也不能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只能暂且按耐下心中的疑问。
估算着差不多要到上早朝的时间了,殿门外已经有了太监宫女们的走动声。陆川延不敢擅动谢朝,只能低声喊他:“陛下?”
连着喊了好几句,谢朝才有了点反应:微微皱起眉头,试着将脑袋往陆川延的怀里埋,想用这种方式抵抗起床。
……和自己记忆中的谢朝没有半分相似。
但陆川延是不可能任由小皇帝赖床的,再拖延下去,自己的告老还乡之日简直遥遥无期。
他略为艰难地抬起手臂,轻轻拍拍小皇帝的后背,道:“陛下,该上早朝了。”
谢朝黑如鸦羽的睫毛抖了抖,迷迷瞪瞪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泄出一丝微光。他看了眼陆川延,复又闭上眼,黏糊糊地低声道:“王叔……让朕再睡一会
儿……”
鼻音浓重,颇有几分小狗崽子撒娇的意思。
陆川延又开始头痛了。
他吐出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似是而非的威胁:“一日之计在于晨,陛下若是不上早朝,朝中百官对陛下的印象可要大打折扣了。”
谢朝不耐烦地用额头拱了拱陆川延的胸膛,示意自己听见了,但是不在乎也不想听。
陆川延:“……”
上辈子谢朝看起来傀儡,但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一直在私下里拉拢保皇党,暗中发展势力。自己对他的努力乐见其成,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辈子瞧谢朝的架势,连早朝都不愿意上,难道要准备彻底做甩手掌柜不理朝政了?
这怎么能行!
陆川延警觉起来,想了想,他换了个崭新的威胁方式:“陛下若是不愿意上早朝,微臣恐怕也不能留宿宫中了。”
反映了几秒,谢朝猛地睁开眼睛,委屈不解:“为什么啊!王叔也看见了,朕只有在王叔陪着时,才能入睡的……”
陆川延老神在在道:“原来如此,那恐怕就要让陛下在不用上朝与不用睡觉之间做个决断了。”
谢朝:“……”
好狠毒的威胁,根本没有让朕选择的余地。
小皇帝最后还是起了床,梳洗的过程中一直透过铜镜不太高兴地盯着陆川延看。服侍的宫人们装聋作哑,不去想陛下为什么会出现在摄政王就寝的偏殿内。
小皇帝:盯
陆川延只假作不知,趁小皇帝梳洗的时候,他问:“陛下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有王叔在,朕睡得很好。”想了想,谢朝嘀嘀咕咕地补充一句,“要是王叔不强迫朕起床上朝就更好了。”
他小声嘀咕的模样落在眼里,还怪有趣的。陆川延的唇角很快地翘了一下,复又放平,等宫人依次出了殿门,道:“下了早朝之后,陛下与微臣去一趟演武场。”
谢朝微微一愣:“演武场?”
陆川延慢条斯理道:“陛下已年满十七,仍然手无缚鸡之力,倘若碰到心怀不轨之人,实在太过危险。所以微臣决定,亲自教导陛下练功,直至陛下有自保之力为止。”
谢朝又想拒绝:“有摄政王陪在朕左右,朕应当不需要……”
陆川延露出核善的微笑,温馨提醒:“留宿宫中。”
谢朝:“……朕已经要去上早朝了!”
陆川延假作恍然大悟:“忘了同陛下说,陛下若是想让微臣留宿宫中,那日后就要跟随微臣学习帝王之术,礼乐射御书数须得无一不精无一不晓才好。”
看得出来谢朝懵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叔为何要花如此大力气?朕只是个傀儡皇帝……”
说了一半,他猛地住了嘴,意识到了什么。
陆川延淡淡道:“微臣从未如此想过。”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没有。陆川延懒得花大力气解释,并不意味着事实就是如此。
如今回想,假如小皇帝上辈子肯多信他一点点,恐怕结局都会完全不一样。
有些唏嘘。
谢朝蓦地沉默下来。
好半晌,他慢慢抬眼,寡淡唇边勾起一个不达眼底的凉薄笑意,透过擦得湛亮的铜镜与陆川延对视,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王叔这么急于教导朕,是想让朕尽早参政……待朕能独当一面,就离开朕吗?”
陆川延上辈子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这辈子哪里有那么容易。他不仅要教导小皇帝做一代明君,还得处理好世家、右丞与蛮夷的事,尚且任重而道远,恐怕三五年内走不开身。
他半真半假道:“自然不是。倘若陛下需要,微臣自当肝脑
涂地,留在陛下身边一生亦未可知。”
这话出口,不知为何,谢朝的脸色奇迹般地好看不少,问:“当真?”
陆川延道:“微臣向来说到做到。”
像是在说刚才的保证,又似乎是意有所指。
如此一番,总算是哄好了莫名炸毛的小狼崽子。
早朝一结束,陆川延就带着谢朝来到了演武场。
这里是普通士兵操练的地方,场地宽敞平坦,四下开阔,已经被陆川延提前吩咐过的羽林卫腾了一片无人的空地出来。
谢朝之前没来过,对这里颇为好奇,视线克制不住地乱晃,片刻后才想起收回视线,又变成了。
毕竟还是个半大孩子。
陆川延眼底多了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他领着谢朝换下了朝服,穿上一身轻便的短打。谢朝还是正在抽条的年纪,身段殷长清瘦,穿上轻便衣服便显得干净利落,朝气蓬勃。
天气尚冷,呼吸之间肺腑尽被寒意侵染。他常年久居深宫,皮薄肉嫩,没几息便在脸上冻出了酡红色,看着颇为滑稽。碍于脸面,小皇帝硬生生忍住了缩头缩脑的欲望,喝出一口白气,就着马上挥散的热量搓了搓手。
陆川延穿得比他更薄,看起来却毫不受影响,渊岳峙地立在那里,颇有几分出世高人的云淡风轻。
见小皇帝被冻得想打抖,他也不甚在意,毕竟现在还没动起来。等活络开筋骨,现在的穿着恐怕还会嫌热。
朝着谢朝站定,陆川延简单粗暴道:“来打我。”
谢朝一愣,顿时踟蹰:“王叔……这是何意?”
陆川延又重复了一遍:“放开了打,不要有顾虑。凭你的身手,能打到我就算你赢。”
这句话说得自负而狂妄,还隐隐带着看轻的潜在意味。
谢朝毕竟也是个男人,闻言被激起了胜负欲,胸膛起伏一瞬,最后还是想揍人的心思占了上风,心道只是打到你还不容易?于是捏紧拳头冲了上来。
陆川延连姿势都没变,只是略一抬脚,然后谢朝就被绊倒,与陆川延擦身而过,平平扑到了地上。
谢朝双手撑地,半晌,懵懵地爬起来,好像还没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有点傻。
陆川延在他身后负手,道:“下盘不稳。继续。”
谢朝咬牙,这次谨慎了许多,并不贸然扑上前去,而是在陆川延周边慢慢游走,趁其不备就要偷袭。
陆川延连头都没回,出手如电,稳准狠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谢朝被他捉住了手筋,一阵极强烈的麻痒传来,让他闷哼一声,瞬间收回了手。
陆川延平静道:“速度太慢。继续。”
谢朝被陆川延淡漠的神态激发得战火愈加高昂,不服输地又冲了上去。
两炷香时间之后,陆川延照旧立在原地,连位置都未曾挪动。谢朝站在对面,发丝散乱,气喘吁吁,连皇家仪态都端不住了,两手撑着膝盖,勉强保持着站姿。
陆川延中肯点评:“陛下身子骨过于虚浮无力,还需从基本功练起。”
谢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脸上的红不知是冻出来的还是热出来的,抑或是羞愤出来的,墨蓝色的眼珠亮得惊人,咬牙争辩道:“朕从未习过一天武!”
陆川延闻言微顿,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应该照顾一下小狼崽的自尊心。
沉吟片刻,他勉强算是安慰一句:“嗯,陛下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根骨尚佳,但还是要打好基础。”
谢朝得了安慰也没有高兴多少,勉强直起身抹了把脸,神色说不清是懊恼还是挫败:“再练基本功又如何,反正朕再怎么练,也肯定没有打过王叔的那一天。”
陆
川延心道:我要是能被你一个刚练没多久的小崽子随便打败,那这定远侯也不用当了,还不够丢人的。
思索片刻,他决定给谢朝一点动力:“下次演练时,陛下若是能在微臣手下过五招,微臣便将手上的银蛇卫赠与陛下,从此任凭陛下差遣。”
此言一出,别说谢朝,陆川延身后一直默不做声的手下副将都瞬间睁大了眼。
银蛇卫,摄政王手中的底牌暗卫,统共只有寥寥数十人,但在精不在多,每一个拿出来都算得上是当世高手。他们武可飞檐走壁以一敌十,文可易容缩骨盗取机密,再加上忠心耿耿,说比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却被摄政王眼也不眨地拿出来当彩头?
这这这……这是否有些过于贵重了!
陆川延却觉得很合理,反正上辈子自己辞官的时候也都留给谢朝了说白了,自己早晚要走,手里的兵迟早都是小皇帝的。
这辈子他试着将权力循序渐进递交过去,就先从银蛇卫开始。目前小皇帝手里还无亲兵,有了这支暗卫,他想要偷偷摸摸做什么小动静也方便。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小孩子多多少少得有些私房钱,这样就可以随自己喜欢地买一些零食玩具,不用大人知情。
他又重复一遍:“陛下以为如何?”
谢朝不自觉站得笔直,刚刚冷却的手心又有冒汗的趋势。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发干发涩:“王叔……当真?”
“自然,陛下什么时候能过完五招,微臣什么时候给。”陆川延又补充一句:“凭陛下现在的身子骨,恐怕还有得等。”
这个彩头看起来确实很有激励作用。在再三确认“王叔确实只是想拿银蛇卫当个彩头没有想告老还乡的暗示意味”之后,第一天训练的小皇帝足足扎了两个时辰马步才回宫,离开的时候两股战战,硬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走回宫内。第二天早上起来,两条腿酸软发颤,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即使吃到了苦头,但此后的每一天晚上,谢朝都会准时在演武场报道,并且慢慢的除了扎马步基础功,他也会开始打沙袋练拳法。
只是打沙袋时的谢朝,与平时不太一样。
陆川延曾经告诉他,将沙袋想象成仇人,然后下死手去打,这样打起来更痛快,也更能激发他的潜能。
谢朝明显听进去了,站在那个朴实无华的沙袋前时,他往往脸色阴沉冷戾,透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狠辣。出拳时,他打得一拳比一拳重,一拳比一拳狠,单调而沉闷的声响连绵不断,听得人心里发毛。
第一次打沙袋时,打到最后谢朝连眼珠都变成赤红色,出拳毫无章法,却仍然拼了命发了疯一样去打去砸,甚至上牙咬直至在用掉最后一点力气时瘫软在地。
……像是在发泄什么极强烈极负面的情绪。
考虑到小皇帝的悲惨经历,陆川延并不阻止,而是作壁上观。等到他彻底筋疲力尽之时,才上前将谢朝抱回宫中,热敷针灸双管齐下,免得小皇帝把一双手打废。
第二次打沙袋时,小皇帝的情况就好了很多,起码已经不会连牙都用上了。他的拳风也日渐沉稳,身子骨肉眼可见得柔韧不少。
其实让小皇帝练武,陆川延多多少少是存了一点私心的。如果谢朝天天练武练得疲乏至极,回宫殿内倒头就睡,把失眠之症治好,自己也就不用留宿宫中了,岂不美哉?
……结果小皇帝的失眠还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治愈的,就算是从狼累成了狗,他也一定要摸上陆川延的床边,才会扑通一声倒地失去意识。
陆川延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将小皇帝扛回床上。
但小皇帝是睡香了,他却很难入睡,往往要躺上一个时辰才能睡着。
有一次陆川延突发奇想:倘若自己先将小皇帝哄睡,然后出门换间屋睡,是否可行?
这个主意好,倘若成功,两全其美。
于是当晚,陆川延在小皇帝酣睡身侧时,偷偷起身离开。他本就武功深不可测,想要不吵醒谢朝轻而易举。
在关上殿门时,陆川延还在暗暗得意于自己的妙计,换了个偏殿准备补眠。
结果睡到大半夜,殿门轰然洞开,陆川延从梦中惊醒,看见身穿中衣的小皇帝提着灯笼,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砖上,披头散发红着眼,死死地盯着他。
这个画面委实有些像鬼了,陆川延惊到瞬间坐起身:“陛下?”
“夜间地凉,陛下怎么不穿好鞋袜?”
听见他的问话,僵立在原地的小皇帝才又有了动作。
他将手里的灯笼猛地一丢,踉跄着飞扑上前。
陆川延眼前一黑,紧接着就被抱了个满怀。
谢朝近日又壮实不少,饶是陆川延也暗自运气才稳住坐姿。
“王叔……”谢朝死死勒着他的腰,嗓音后怕地发颤,像极了哭腔,“你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朕找了你好久好久!”
陆川延看向殿外大片大片的红灯笼,后知后觉:小狼崽子不会把整个皇宫的宫人都叫起来找他了吧?
怀中的身躯冰凉,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在外面吹了多久的冷风。
陆川延心中难得生起一点愧疚的情绪,他任由谢朝搂着自己,轻轻拍拍小皇帝的背:“微臣该死,还以为陛下已经熟睡,以后定不会再这样了。”
没想到小皇帝反应极大地抬起眼,红得像兔子的眼珠狠狠瞪向他:“王叔不许说自己该死!”
“……”这只是臣子的告罪之语,但陆川延还是配合道:“是,微臣不会这么说了。”
“我半夜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一点温度都没有。我差点以为……”谢朝的声音蓦地低下来,“以为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梦……”